「小天,你到底吃了什麼,怎麼瘦這麼多?」
「新娘抱耶!早就知道你們是一對,還說是麻吉!」說話的是也曾和李則天到私饗吃過飯的朋友。
一群人起哄著,不斷歡呼,瞬間讓飯店人員搞不清楚真正的新人到底是哪一對。
「快走快走。」她忙催促著,羞得不知道要把臉往哪擺。
丁子毓笑瞇眼,抱著她快步走進電梯裡。
「天啊,誤會大了……」電梯往下,李則天小聲哀號著。
「誰說誤會了?」他說著,電梯門一開,他突地一頓。
察覺他雙眼發直瞪著前方,她不禁也跟著往前望去,瞧見一對穿著十分光鮮亮麗的……應該是夫妻吧。
「子毓?」那位看起來有點年歲,但保養相當得宜的女人難以置信地開口。
丁子毓眉頭一皺,抱著李則天,睬也沒睬地踏出電梯,從兩人身旁走過。
「子毓,你還是不能原諒爸爸媽媽嗎?」
李則天聽到背後傳來那名男子哀傷的聲音,不禁錯愕地看著神情冷沉的丁子毓。而他頭也不回,充耳不聞地逕自帶著她上車。一路上,她內心有好多疑問,可是看他沉著臉,她便怎麼也問不出口。
畢竟,這已經是這段時間以來他最淡漠的表情了。
更糟的是,回到私饗,他還是堅持抱她進屋,可才下車便瞧見林保惠不斷地努著嘴,像在示意裡頭有什麼人。
丁子毓臉上的冰霜倏地凍到極點,抱著她進店,一眼便看見他最不想見到的人。
「幹麼?不是說她是麻吉,這樣抱著她……是去公證了?」牧庭優雅地坐在店內,粉顏冷若冰霜。
「關你什麼事?」
「不是啦,我扭到腳……」
「怎麼,你的心不是已經死了,都死了還能爰人啊?」牧庭根本當李則天是空氣,眼裡沒有她的存在——「今天不營業,出去。」
丁子毓抱著李則天要上樓,牧庭卻起身硬是擋在他面前。
「你跟我把話說清楚,否則我絕對不走。」
丁子毓哼笑了聲。「好笑,我要跟誰交往關你什麼事?」
她的臉色瞬間蒼白。「你……真的跟她交往?」
「是,還有其他指教?」
李則天沒有被告白的愉悅,事實上她覺得今天糟透了,一下子他充當她的假男友,一下子她彷彿又成了他的擋箭牌。
「你這麼做……你怎麼對得起我姐?!你不是說過你會永遠愛著她?你怎麼可以移情別戀?!」牧庭近乎歇斯底里地吼著。
李則天呆住,恍然大悟原來他的前女友就是她姐姐……看著丁子毓抽緊下頷,她的心抽得死緊,想要安撫他,可她是個局外人,在這當頭好像說什麼都是錯。
「喂,你夠了沒?我讓你到店裡等,不是要你當潑婦好不好!」林保惠不爽地開口,不允許兩人日漸茁壯的愛情被這女人破壞。「說夠了就走吧!」
丁子毓繞過牧庭想要上樓,她卻突地轉變態度,伸手抓著他——「等等,我的話還沒說完,我今天來是要你代表西國食品參加一場廚藝大賽。」
「我沒興趣。」
「只要你參加,我就答應把姐姐的筆記本給你。」那是她的壓箱寶,最大的王牌,她不信他會無動於衷。
丁子毓瞇眼看著她,心裡動搖著。
動搖的原因在於,不管他怎麼做,永遠無法重現當初牧晴煮出來的滋味……所以在牧晴死後,他一直很想得到那本食譜筆記本。
「你想要的,對不對,只要你參加,我就答應給你,不是影印本,而是姐姐的手寫本。」她的眸色閃爍,彷彿帶著哀求。
那一瞬間,李則天看穿了她傲漫的武裝之下藏著一顆傾慕之心。
她……喜歡子毓,卻利用亡姐壓迫著他。
「你把比賽的資料帶過來,我會考慮。一他歎了口氣。
「好,我明天就把資料帶過來。」鬆了口氣,牧庭唇角勾彎,彷彿已經成功地說服他,獲得了最終的勝利。
丁子毓沒再多看她一眼,逕自抱著李則天上樓,沒回她的房間,而是將她抱進自個兒房內,擱在床上,他蹲在床邊審視她的圈是否有腫脹,突地,一滴淚猝不及防地掉落在他手上,教他驚詫抬眼。
「小天?」
李則天淚水一滴一滴地滑落。
「怎麼了,為什麼哭了?」他心疼地輕撫她的頰。
她搖了搖頭。「我沒事,只是……」
「只是什麼?」
「不要拿我當擋箭牌,如果你真的不喜歡她,你要告訴她,不要讓她抱持任何希望。」她像是說給自己聽,要自己認清事實,她永遠贏不了一個已經不存在的人。
她只是想要偷偷在夢裡編織一份美夢而已,她也知道夢會有清醒的一天,所以不敢陷太深。
丁子毓直睇著她。「……她喜歡我?」
「你感覺不出來?」一如她待他,他也不可能發覺她是喜歡他的,而且她的情感隨著他的溫柔與日俱增中——「我沒想過那些問題。」他沉吟著。
「我會找個機會好好跟她說,因為我現在身邊已經有你了。」
李則天輕輕點著頭,卻突地一頓,抬眼看著他。
「你說什麼?」
「我喜歡你。」丁子毓道。
他的告白應該是要更浪漫一點的,偏偏被牧庭給破壞了。
李則天說不出話,如遭雷擊般,動也不動地看著他。
「這事讓你這麼震驚?」他悶笑著。
「你……怎麼可能?」她好震驚。
「為什麼不可能?你不是說我對你很好?」
「是啊,可是……」
「套一句小惠說的,天底下沒有一個男人會對麻吉那麼好。」
「可是你……之前都沒有表示,況且你對我好不是最近才這樣,那已經是很久很久的事了。」他對她的好,她都記得一清二楚,就算對他有好感,她也不敢輕易越雷池一步。
「所以,我應該喜歡你很久很久了,只是到最近才發現。」他的心裡有一條底線,不讓任何人越過,然而她的笑早已經模糊了那條線的邊界。「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