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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淵和地方官府有勾結?」海格也恢復談論正事的態度。
「不是他與地方官府勾結,而是他生性殘暴,府邸中常有血腥事件發生,這些全賴『四靈』的通天本領,牽制官府把一切案子壓下來。」
海格一聯想到璇兒的安危,拳頭立刻握得喀喀作響。
「他為何要利用璇兒替他盜取密函?又為何要擄走她?」這是元卿最感不解之處。
「他本來不插手這件鹽務,是『四靈』和他交換條件他才介入。條件是,他替我弄到密函,我替他弄回璇兒。」
「但你失敗了,因為璇兒是自己逃離海格身旁,重回他懷抱。」
「錯!」她陰沉一笑。「我的確曾使計離間海格和璇兒,最後卻失敗,但璇兒並不是自己逃回慕容淵身邊,而是被他算準了的。」
「他早知道璇兒會逃離我?」
「他在璇兒腦中下令,盜取密函,卻也巧妙的安排在某個偶然的觸動下,她會突然想起一切,讓她陷入自己是竊函元兇的自責中,讓她沉淪在自己可能也是暗殺你的兇手的恐懼中。最後,逃離你!」
海格一拳重重擊在桌面,殺氣四射、怒火駭人。他恨得連一句話都說不出,只想痛宰這個折磨璇兒脆弱心靈的混蛋!
「厲害,算計得十分精準。」元卿不得不讚賞慕容淵的本事。「但他對璇兒如此狂熱的執著,實在很反常。」
「你的嗅覺還是和以前一樣。」綾羅也不得不佩服元卿的敏銳。
「他們之間到底有什麼舊情?」海格的語氣幾乎凍人骨血。
「嗯……我不妨先說慕容淵的故事給你們聽吧。」她微揚嘴角,思索著最直接明瞭的切人方式。「慕容淵本籍不在揚州,是去年才從雲南遷過來的。」
「雲南?」海格的腦中快速搜索著,彷彿有什麼資料曾與雲南有關聯。
「慕容家在雲南是首富,慕容老爺子女眾多,但獲得他疼愛的沒幾個。慕容淵喪母之後,失去靠山,便淪為妻妾們相互凌虐報復的對象,作賤他、譭謗他,好讓自己的兒子們獲得父親的青睞,襲承龐大家業。他可以說是從小被欺凌壓迫大的,但他很能吃苦,一直咬牙忍著。直到某一天,這位苦命少年才開始大開殺戒,就像嘗過生肉鮮血的餓虎,從此再也停不下手,嗜殺成癖。」
「是什麼使得他大開殺戒?」元卿覺得這會是最重要的關鍵。
「璇兒。」
「璇兒?」海格從沒想過他們的關聯會溯及童年。
「璇兒一直住在慕容府裡,和他感情非常好,卻在她大約十一、二歲的時候,差點遭慕容淵的四個異母兄弟玷污。他就是從那一刻起開始殺人,殺完四兄弟再殺教唆他們玷污璇兒的四名母親。手法俐落,弄得彷彿是場天災意外似的。」
「這些母親居然叫自己兒子去欺負璇兒?」
「因為璇兒愈大愈美,乖巧又聰明,溫柔且善體人意,很得老爺的疼愛。那些妻妾深怕璇兒會霸走多數的家產當嫁妝,只好出此下策,讓她嫁不出去。」
海格已經把牙根咬得下顎發疼。就算慕容淵當年沒殺他們,他佟海格也不會讓他們再多活一個時辰。
「到底璇兒是他什麼人,會如此得慕容老爺疼愛,又能讓慕容淵為她開殺戒?」元卿心中雖已有底,但很不希望是他所想的答案。
綾羅冷冷一笑。「做父親的當然會疼自己最嬌艷可人的女兒,做哥哥的當然會為自己心愛的寶貝妹妹拔刀殺人。」
海格當場愕然,元卿則深深鎖住雙眉,閉目不語。
「慕容淵是璇兒的哥哥?」海格仍無法接受事實。
「是!他們是同父同母的親兄妹,也是慕容家唯一存活的血脈。」
「其他人全被慕容淵殺了?」
「不是一口氣全殺,而是一個一個慢慢來。他替自己的妹妹慕容璇開殺戒復仇後,就開始慢慢替自己復仇。有的是殺死、有的是逼死、有的是逼瘋,只有慕容老爺是終其天年,安然而逝。」
「他還真是孝子。」元卿的笑語裡全是寒氣。
「說不定也是被他下了御魂術,讓慕容老爺活到某天就自行斷氣。」海格神情肅殺,雙眸射出犀利光芒。「慕容淵這事做得太過火,恐怕滅門之事早已家喻戶曉。」難怪方纔他會聯想到雲南過往曾有的懸案。
「他之所以遷至揚州,為的就是到人生地不熟之處,好與自己的妹妹成親吧。」這一點,綾羅沒有確實證據,只能猜測。
「璇兒一點也不贊成他嗜殺成癖!她也根本不願嫁給自己的親哥哥!」海格霍然起身狂嘯。
「等一下,海格……」
「他竟然用如此下流的手段控制璇兒的心智,任他擺佈!」海格邊怒吼邊衝出茶館。
「海格!」元卿怎麼叫也沒用,懊惱的重歎一口氣。「我的天……幹什麼這麼衝!」
「我倒希望有個男人也能為我如此衝動。」海格一走,綾羅立刻由精銳的表情變回脆弱的女子。
「抱歉,沒酒澆愁,只能以茶解憂。」元卿優雅的替她斟滿一杯芬芳茶水。
綾羅淡然一笑。「你會怨我居然為了兒女私情而投靠到『四靈』那方嗎?」
「不會。既然做不成海格的情人,做他的敵人又何妨?只是把情場上的角力轉到戰場上去。很聰明的做法。」
「你真是難得一見的夥伴。」她搖頭笑著讚歎。
「彼此彼此。」他爽快的與綾羅碰杯,以茶代酒,喝個徹底。「不過我們這輩子不再是夥伴。你剛才賣給海格的大人情,想要他怎麼還?」
「先欠著。叫他記著,我隨時會來討這筆人情債。」
「高明。」他又替彼此各斟滿一杯。
「你不替海格求情?不怕我到時候強人所難,或獅子大開口?」她挑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