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但笑不語。認識朋友,也得看看對方是怎麼樣的人,她覺得這男人不是現在看起來那樣的無害。
「戒心那麼重?也對,你這麼漂亮,擔心是正常的。」他揚起手,要兩杯酒。「我不喜歡強人所難,一杯酒可以吧?」
繼續無視他,她依然故我的啜飲酒液。
「我以為我們是朋友,我介紹了自己。」方旋聳肩。
「是嗎?」她終於開口反問,並沒打算跟在酒吧相識的人深交。
「相信一見鍾情嗎?」他相信。
「呵……」蔣思凡僅用訕笑回應。那是用來哄騙小女孩的話,她早就過了作夢的年紀,愛情有時還不如麵包可靠。
「我是認真的。」
她再呷一口薄荷酒,「你有自由相信,同樣我也有權利否定。」拿起包包,準備離去。
「我們很快會再見的。」沒有阻止她,他小聲的說。
聽不清他的低語,她稍微回頭,卻發現他已然不見,不在意的聳肩,踏著一貫的步伐離開。
走至酒吧一角的方旋臉色轉為冷冽,坐下來,「看夠了?」
一人搖晃著酒杯,面帶微笑的看向他,「她挺惜字的嘛!」
方旋關掉身上的竊聽器,「不是早就知道?」端起已不再冒氣泡的香檳,呷了一口。「你肯定她可以?」
他不語,若有所思的啜飲酒液。
「你真的認為蔣思凡有利用價值?不過是私人助理,就算她和季仲凱有任何私情,又有什麼作為?」這樣的女人,隨時會被拋棄。
「她很聰明,不是嗎?她知道什麼東西可以得到,什麼不可以,就算她真的對季仲凱有任何非分之想,也該是想想而已,何況要是季仲凱知道你對他的私人助理有興趣,你猜他會怎麼做?」他倒想看看季仲凱可以有多狠。
方旋緊皺眉頭,「就算他真的想,不見得蔣思凡會答應。」
「你以為她在季仲凱的面前有多少說『不』的籌碼?季仲凱又怎麼會放棄這麼好的機會?」
「要合作?」想到近半年間或收到的信函,方旋終於明白為何他會有這樣的自信。「季仲凱的野心倒不小,他有這麼想將季氏推上更高的地方?」
「他的野心很不錯。」正好省下不少工夫。
「是嗎?」方旋低語。
利用別人的愛情,真有他的作風。
偶爾她會想,要是他不曾送花給她,那麼她會更容易抽身。又或者換個角度,原來她是那種隨便一束花便可以收買得到的窩囊女人。
「怎麼了?不喜歡向日葵?」見她捧著花束髮呆,季仲凱漫不經心的問。雖然專注於路面的情況,但他仍以眼角餘光打量她的神情。
他明明曾在她家中見過插著向日葵的花瓶,因此才會挑這種花送她。
蔣思凡搖頭,「不是的,我只是想事情而已,花很漂亮,多謝。」將花放在身前,微微一笑。
不可以想太多,這是手段之一,為了令她更全心全意的奉獻一切,一束花實在太便宜了。她暗忖。
然而指尖的輕顫卻出賣了她,他實在是個很狡猾的男人,輕易的掌握了她的喜好,從不吝嗇讓她知道他有多留意自己,讓她對此漸漸有所期待,卻又適時摧毀她的期盼。
在確定她並非討厭花束後,他開口,「這個禮拜陪我去四季的宴會。」
「咦?」她有些訝異。「為什麼?」
一直以來,季仲凱都獨自出席所有的公開場合,她相信這是因為他忌諱讓人發現他們的關係,她連被艷羨片刻的機會都不曾有過,怎麼能不訝異他突如其來的要求?
「有時要來些出人意表的舉動。」他解答她的疑問。
「是嗎?」顯然他的回答並未令她滿意,不過沒有追問,反倒勾起一抹笑。
「生氣了?」他輕笑,一副看清她的心思的模樣。
即使努力維持平靜,她的臉頰還是不爭氣的染上緋紅。說生氣倒太過嚴重,她只是在意他為何對自己有所隱瞞,一直以為只有在她的面前,他才會展露最真實的一面,換個說法,就只有她一人才知道平常的他是個戴著虛偽面具的人,也許是他的表裡不一令她著迷不已吧!
她享受這種為她專用的時光,卻又難以自制的埋怨布下陷阱的他。
季仲凱猛地煞車,在她來不及反應時,傾身給她一吻。
「唔……」她輕輕掙扎,但不一會兒便沉溺在熱吻當中。「嗯……」
放開臉紅氣喘的她,他的大掌來回撫摸細滑如絲的臉頰。
「別生氣了。」他縮回手,靠著椅背。
「我沒有。」她撇開臉,「只是訝異而已。」這是她所堅持的。
她沒有他的好演技,也明白要掩藏心思是多麼困難的事,因此從來只是堅持不開口說喜歡。無論如何,只要不開口,他們之間依然存在藩籬阻隔著,這樣一來,她仍然有抽身的機會。
「你在生氣。」他堅持己見,同時鬆開領帶。
幾乎一整天都在開會,好不容易撐到下班,他當然得找些樂子讓自己高興一下。
也只有在蔣思凡的面前,他才會表現出個性中陰暗的一面。外人一直以為他是個沒脾氣的濫好人,呵呵……那不過是表相,真實的他只是個唯利是圖的商人而已,唯權力利益至上,哪兒有賺錢的機會,便會毫不猶疑的往哪兒進攻。
他從來沒有在別人的面前展露本性,習慣端著無害的笑容,和煦的與周圍的人打交道,既保持一定的距離,又能輕鬆的取得想要的東西,這種毋需樹立敵人也能得益的行徑完全符合他的做人宗旨。
然而,自從五年前遇上蔣思凡以後,一切都變了樣。她本來只是季氏每年大量錄用的員工之一,但是憑藉著聰慧,很快便獲得晉陞的機會,在一次偶爾的情況下,他見識到她做事的狠勁,而他身邊就是欠缺了這樣的人,一個可以完美的配合他的行動,為他擋下所有流言蜚語的人,因此他擢升她為私人助理,過快的陞遷當然惹人疑竇,衝著她而來的是非不絕於耳,只是她從來沒有為自己辯護,任由別人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