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不值得,輪不到你決定。」他冷冷睨著,「算她倒楣好了。」然後走出房間,大力關上門。
方旋走近床楊,大手輕輕拂開半干的髮絲,無聲的說了句「對不起」,他沒有能力阻止對方進一步行動,明知對方聽不進自己說的話,只能在一旁乾著急。
「幹嘛救我?」蔣思凡幽幽的開口。耳畔一直傳來方旋的聲音,以及另一道嗓音,只是她一個字也聽不進去。
「醒了?有沒有什麼地方不舒服?」方旋不打算問她是什麼時候醒來,也沒打算查證她聽到了多少,只想知道她是否安好。
「為什麼?」沒有回答他,她只想知道原因。
她的執著令他歎口氣,「我做不到見死不救。」一個女人昏倒街上卻視而不見,這種事他做不來。
「我寧願你再殘忍一點。」明明就是硬生生奪去她的夢想的人,何以對她好?
「儘管恨我,我只想讓你明白真相。」他的可惡及不上季仲凱的十分之一。
「是啊!」她輕聲的說,「我是不是要叩謝你的大恩大德?」
「思凡,他到底有什麼好,值得你如此為他?」即使一切只是圈套,剛才只要一通電話,警方就會將她帶回警局查問,隨時要蹲上十年八年的牢。
她偏著頭,直視他,「我也想知道他有什麼好,他的甜言蜜語往往要付出很大的代價才聽得到,明知對他而言我只個無謂的女人,但是我沒有辦法……」委屈對著他,他只是循例的招呼她,得到的是敷衍不過的應對。
為了我……他一句話,教她心甘情願的奉上一切,卻在最後被棄如敝屣。
方旋不語,不想說任何門面話安慰她。
三天的時間,她一直待在房間裡,除了方旋以外,沒有理會任何人,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地,對她而言,已經無所謂了。
忽然,房門被打開。
她以為來者是方旋,卻在聽不見熟悉的聲音時轉頭,才發現是一名長髮男子。「你……是誰?」
從頭到腳的黑衣物,甚至戴著墨鏡,肌膚卻白皙得近乎透明,令人不安。
「房子的主人。」他挑了張單人沙發坐下,封於房間充足的光線感到不自在。「住得還滿意嗎?」
「我以為房子是方旋的。」她看見那些傭人都聽方旋的吩咐。
「沒關係,都一樣。」
她沒來由的討厭此人,有被看穿的感覺。「請你離開,我想休息。」
「不必急著要我走,又不會吃人。」他低笑。好一個聰敏的女人。「不是說要討好季仲凱嗎?四季的主席應該值一點錢,不然也可以賣給傳媒,撈上一筆。」
她愕然,「你就是……四季的主席?」這麼年輕的人?他看起來不過二十出頭。
「呵……瞧我多大意,都忘了你是季仲凱的棄將。」他朝她一笑。
第5章(2)
她胸口好不容易結痂的傷口再度滴血。「是又如何?這和你一點關係也沒有。」
「是嗎?說沒有關係未免太決絕,連我這外人都覺得他太不留情面了,利用完之後便一腳踢開你,你一點也不生氣嗎?」他的嗓音輕柔。
「說夠了沒有?」她阻止他說下去。「不需要你多事。」
他直接的說法讓她難受,也誘發了潛伏心底的怒火。
「想不到你挺大方的,被丟棄後還可以為對方設想,不過你以為他會一樣?」他刻意頓住,存心吊她胃口。
一樣?她沒有這樣想,他哪可能擔心她的安危?只是偶爾會想,他是否有苦衷?
「似乎還未死心。」她的表情明顯透露出是怎麼回事。「你不會天真得以為他會關心你的死活吧?你覺得跟能否和四季合作相比,你會更重要?他有跟你聯絡過?」
她的手機的確不曾響過。
「夠聰明的話,應該知道他從沒把你當成一回事,何必為他那種男人糟蹋自己?」他站起來,走近她。「應該讓他知道,就算沒有他,你也過得很好,而失去你,是他一輩子最大的失誤。」
他的聲音很輕柔,泛著絲絲冷意,卻讓人很舒服,很想跟隨他的話去做。
「我可以怎麼做?」
「放心吧!你一定會做得很好的。」
伊甸園酒吧,季仲凱坐在吧檯前。
三天以來,他多次壓下致電蔣思凡的念頭。他知道跟她聯絡,只是進一步踩入方旋設好的陷阱裡,他敢肯定她一定是待在方旋的身邊,要是打電話給她,只會讓那件事沒完沒了。
透過不同的管道,他知道方旋並沒有因為那天的事而報警,這令他鬆一口氣,至少蔣思凡現在是安全的。
呷一口威士忌,他不知道方旋之後會有什麼招數,但是可以想像得到應該與蔣思凡脫不了關係,花這等心思就是想將她拉離他勞邊,會有什麼好處?
真以為沒有了她以後,如同斷了他的臂膀嗎?這陣子不就足以證明沒有她,季氏依然好端端的運作嗎?既然如此,何必大費周章?
好端端嗎?他暗忖。公司運作確實沒有任何問題,只是怎麼解釋三不五時湧上心頭的怒火?他發現自己比往常難以掩飾真實的情緒,好幾次差點在他人的面前展露,只因為想到那兩人依偎的畫面。
想到雨中相擁的場景,他幾乎捏碎酒杯。那時方旋跟她說了什麼?安慰她?抑或煽動她?她又聽進了多少,接受了多少?
重點是,他為何要獨自苦惱?她其實並不重要,就算沒有她,他的生活也不會因而有任何影響,然而如果真是這樣的話,他又何必留她在身邊這麼多年?真的是因為她很好利用嗎?
的確,她會按照他的要求做妥每一件事,有時甚至在他吩咐前就做好了,確實令他可以放心的投入於拓展公司版圖。因為有她在,他才會無後顧之憂。
但是現在的季氏發展得很好了,所以就算失去她也無所謂吧!已經沒有用處……嘖!一口喝光酒液,他的胸口滿是揮之不去的煩躁。這算什麼?是多大不了的事嗎?不過是少了個女人而已,方旋喜歡的話,儘管拿去用好了,真以為這樣就可以離間他們的關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