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遙夜起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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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8 頁

 

  午後,她與曲映歡聚於「水龍吟」商議,打算未來以《三殊漫談》的部分收入資助清寒文人,或進京趕考或寫文著作,興許還能在書坊舉辦清談辯論……

  曲映歡心思何等剔透,一眼就瞧出她有心事。

  季珞語一臉嬌羞,便將近日發生的事娓娓道來,只稍稍略去「杏林堂」命案一事。

  三年前關夕霏的失蹤與神月教有些淵源,曲映歡雖不懂江湖之事,對神月教卻不陌生,聽得她與神月教主之間的事,曲映歡一對澄澈的眸子儘是驚訝,再聽得她上好漢樓去……曲映歡瞠大眼,不敢置信地瞪著她。

  「你……」曲映歡蹙著眉,輕斥:「真胡鬧!」

  「別數落啦!冷遙夜早訓過我了。」她舉起雙手求饒道。

  「總算有個人能制得了你。」曲映歡嘴角噙著笑。

  「誰說的!」她眼珠子靈巧一動。「誰制誰可難說了。」

  曲映歡一愣,瞪了瞪,兩人不約而同地哧笑出聲。季珞語又將好漢樓所見所聞的趣事詳細描述,曲映歡好不容易止歇的笑又逸出口,笑聲陣陣揚起。直到傍晚時分,兩人才離開書坊各自返家。

  次日,季珞語二十歲生辰——

  「這誰家送的?」季老爺皺眉,指著擺放在地面上那簍春筍問道。

  「一大清早,城郊大雜院阿祥他們兄弟倆送來的。說是大雜院自家種的今春首采的嫩筍,讓大小姐嘗嘗鮮。」總管季忠在一旁說道。

  「去年底,這丫頭把城東二街收回的店租全給了大雜院一大家子,說是讓他們修繕屋子,添些衣物好過冬……唉!那些銀票就值這些筍子。」季老爺搖搖頭,不無心疼地念著。

  「哇!我最愛吃嫩筍。季叔,待會兒午宴可得幫我準備呢!」季珞語興匆匆地走進大廳。

  「那是當然了。」季忠笑了笑。

  今日午時季珞語於房中擺設小宴,小舞與曲映歡為座上賓。一早季忠便吩咐膳房精心備了菜餚及小點,好讓小姐招待客人。

  「都二十了,還像個丫頭。」季老爺語帶寵愛。

  「人家本來就是個丫頭,是阿爹的女兒嘛!」她賴著季老爺撒嬌。

  「怎麼?要出門了?」以往生辰之日女兒若是出門,回來時身邊總會多了些東西,不是哪家栽種的菜蔬,便是些不起眼的手工製品,總之,就是平時拿著白花花銀兩換來那些不值錢的玩意兒。

  「今兒個不出門。」臉畔微微一紅。

  咦!季老爺狐疑打量著。

  「阿爹,女兒是想說……都二十歲了,總不能終日往外跑啊。」她言不由衷道。

  季老爺點點頭,面上仍有著狐疑神色。

  「阿爹出門一趟,今日會早點回來。」晚間他為女兒設個小家宴,打算父女倆小酌話家常。

  她微笑頷首,同阿爹揮揮手。

  待季老爺出門,她便回到住屋後院小園,讓季實於園心亭備了茶水點心,她便坐在亭中,邊撰述下一期的《三殊漫談》,邊等著心上人到來。那日冷遙夜答應前來,她欣喜雀躍之下,竟忘了細問何時到來,因此她今日不打算出門,就怕與他交錯而過。

  近午時分,曲映歡與喜兒先行到來;不久,小舞也趕了過來。季珞語讓廚子備菜上桌,季實和幾個丫鬟在一旁張羅款待。喜兒本欲幫忙,讓季珞語攔下。

  一場午宴於是開始,幾個人就著豐盛佳餚吃酒談笑,她讓季實和房裡丫鬟在旁另開一席,快樂自在不過。只是,她心底念著人,時不時會心緒恍惚、悠然遐思。

  曲映歡見狀,倒也不點破,只是拿著雙水淨眸子直瞅著她笑。

  「我明日就回德化去。」酒足飯飽後,小舞忽道。

  「這麼快?」季珞語一臉訝異。心裡暗忖:難道杏林堂的事查出什麼了?

  曲映歡問道:「杏林堂的命案有結果了?」

  「倒不是。說來氣餒,這事才調查幾日,上頭突然讓我回去……總之臨陽官府宣佈此案已結,歸案火場意外。剛才老舞也讓人通知我,說是衙門接獲新任務,讓我回去當差。」雖心有不甘,但臨陽城畢竟不是自己所屬之地,也只好摸摸鼻子回去。

  「還有,我找到一個上回趕進臨陽城的人,如果不是欠我個人情,他怎麼也不肯說。原來這群人是為神月教聖物而來,卻在一次親眼目睹神月教主施展神威,個個嚇得落荒而逃……」見她們兩個張大眼,小舞無奈笑道:「都忘了,你們甚少接觸江湖事,當然沒聽過什麼神月教。」

  「別管那些煩務,咱們就喝酒羅!」季珞語連忙喊道,起身幫大伙斟酒。

  曲映歡狐疑地睞向季珞語,旋即淡然一笑,想必杏林堂之事珞語也得知。

  「大小姐,我來。」喜兒忙起身,接過季珞語手中的酒壺。

  筵席吃罷,她又讓人備上茶水點心,大伙笑鬧許久才散席。

  離去時,小舞在她耳邊低語:「我還聽聞冷教主展神威那日……季大小姐適巧也在場?」

  季珞語全身一僵,說不出話來。

  小舞笑了笑,低語:「哪天等你想說故事時,可別忘了我。」語畢,意味深遠地朝她一笑,揮揮手離去。

  季珞語寬心一笑。看來小舞不只是個好朋友,也真是個好捕快。所幸臨陽不歸她管,不然她肯定會查出個水落石出。

  抬眼望著漸往西移的紅日。都要向晚時刻了,仍不見人影。倒不是認為他會忘記,既已承諾了她,他便會前來。然而這麼左等右盼的,心裡難免擔憂他是否讓什麼事給絆住了。

  藕臂倚著欄杆,怔怔望著園中斜長的花影,不自覺地長歎一息。

  季老爺子一走進東側後園,便聽得季珞語幽幽歎著氣。

  「怎麼?今午不是和朋友們聚會,不愉快啊?」他走進亭內,關心問道。

  「阿爹回來啦。」她回頭望去。

  「怎麼歎氣了?」

  「沒什麼……不就感歎歲月不待人,轉眼間女兒都二十歲了。」拉著阿爹坐在她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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