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呀!小力點……疼啊!」冷珩大叫。
「媚兒……」葉慕之想幫兒子說情。
「別讓這小子給騙了,他呀……啊——」媚娘子陡地驚聲大叫,冷珩猛地掙脫她的手,可……可她手指竟然還擰著一隻耳朵?
她竟不小心把兒子的耳朵給扭了下來?媚娘子臉色駭然。
眾人驚愕地瞪著那只耳朵,不知如何是好,葉慕之更是一臉慘白。
媚娘子尖聲大叫的同時,季珞語突地冒出一句:「假的。」
「豬皮做的!」又補上一句,她兩眼發亮,這小子挺有趣呢。
媚娘子停下尖叫,瞧著手上的耳朵,連滴血跡都沒有,剛才因為過於慌亂才讓這小子誆騙,待要伸手抓住兒子,冷珩已早一步溜開。
冷珩滑溜地來到季珞語面前,好奇地打量她。
「我以前也拿來騙過我阿爹。」季珞語笑吟吟道。
冷遙夜嘴角微揚……眸光倏地一湛,對冷珩道:「敢動她,你就死定了。」
冷珩圓瞪著眼,頓時打個冷顫,悄悄將抓在背後的小金蛇放入袖中,露出晶亮白牙,嘻嘻笑道:「我又沒怎樣。」
冷珩睜著水汪大眼,親熱地拉著季珞語的手,問道:「姐姐,舅舅好凶哦,你怎麼會看上他呀?」
季珞語聽了,臉一紅。
驀地,冷珩鬆開季珞語的手,大呼一聲,摸著被冷遙夜彈指一敲的掌背,噘著嘴道:「舅也忒小氣!」
冷遙夜不為所動,冷不防問道:「『杏林堂』的空木匣是你擺回去的?」
冷珩一怔,眼珠子上下左右一溜,故作無辜道:「什麼木匣?」
「珩兒,『杏林堂』木匣一事,可是你告訴爹的。」葉慕之駁斥。
「是你!」原來所謂的內賊,竟是這小子。媚娘子氣煞!
「娘啊,誰讓你出了這餿主意引爹現身?我總得幫幫爹呀。」兩個月前,娘親興匆匆跟他提及此計劃,他心想,要是爹隱居不出,如何得知此消息?那娘的戲不就白唱了?
「誰把你奶大的呀!還幫爹呢。」媚娘子冷哼。
「幫爹不正是幫娘嘛!」他嘻嘻笑道。
媚娘子輕啐一聲,瞄了眼葉慕之,見他也正望了過來,她狠狠地橫了他一眼,別過頭去。
「那為何又擺回去?」葉慕之問道。
「當然得擺回去,否則豈不是對不住那些搶奪聖物之人?」冷珩黑睛晶亮,鬼黠一笑。
「你哪來的五彩霞煙?」媚娘子瞪他。
「五彩霞煙又不難製作,我十歲那年就會啦!」冷珩不以為然地聳肩攤手。
玄鋒瞪大眼,這回連琉素都挑了挑眉。神月教毒物排行前五大的五彩霞煙竟被說得好像小玩意似。
「你下回再濫用毒……」冷遙夜沒有說下去,冷珩縮了縮肩,回頭向他娘吐了吐舌。
「家務事自己處理。」冷遙夜忽地對媚娘子道。
「我會好好管教兒子的。」媚娘子沒好氣回道。
「我不是指這個……」冷遙夜睇了眼葉慕之,淡淡說:「我從未想過報仇這件事。當年是爹倒行逆施,神月教才會慘遭劫難。我無心殺他,會動手只是想讓你認清這一點,還有讓你正視自己內在的想法。」
冷純風原本是個疼愛子女、寵護夫人的男子,卻在個偶然機會下得到「無心功」。當他修練神功時,冷遙夜年紀尚小,對父愛的感受不深;倒是冷遙媚,她從小是父親捧在手中的掌上明珠,雖然後來冷純風練了「無心功」致性情大變,她對父親的印象仍停留在當年疼寵兒女的模樣。
也因此,當冷純風戰死,她承受的打擊最大,她甚至無法原諒自己竟然愛上葉慕之——一個殺父仇人。
媚娘子熱淚盈眶,她凝望著葉慕之,一時百感交集。
「娘啊!爹身邊可是半個女人也沒有哦。」冷珩圍上去敲邊鼓。
媚娘子輕啐一聲,隨即將兒子緊緊抱在懷裡,道:「擔心死娘了!你這小子。」
一陣隱忍的抽泣聲在他身後傳來,冷遙夜回頭望去,見季珞語紅著雙眼。
「傻瓜,你哭什麼呢?」他伸手拭去她的淚,柔聲道。
「我替師父高興嘛。」
「咱們走吧。」他唇瓣微微一揚。
季珞語點點頭,兩人相攜離去。
玄鋒傾身向琉素低語:「你確定他是咱們的教主嗎?」一向冷然淡漠的教主,竟也成了繞指柔?
琉素淡淡一睨,道:「你可以和教主比劃看看,就知道答案。」
玄鋒縮了肩,沒好氣地瞪著她。他又不是笨蛋,討罪受不成?
「你根本就沒有要殺師父,幹嘛還故意嚇人!」走出土地公廟,季珞語不滿地咕噥。
「你再這麼護他,就難保我不會殺他了。」冷遙夜橫了她一眼。
她瞪大眼,側過臉瞧了瞧……忽地掩嘴輕笑。
「原來你喝醋呀?」她笑吟吟地瞅著他。
冷遙夜一睨,窘赧地別過視線,卻未出聲否認。
她心裡甜滋滋,猛地抱住他身軀,將臉埋在他懷裡。
「怎麼辦?我真的好喜歡好喜歡你……」說到後面,聲若蚊鳴,幾不可聞。
冷遙夜內心蕩漾,抬起她的臉,笑道:「講那麼小聲……我怎麼聽得到?」
她粉頰飛紅,嬌瞠他一眼。
冷遙夜輕笑出聲,傾身在她唇上輕輕一啄;季珞語羞得逃開,他一把將她拉回身旁,兩人雙手交握。
「以後再不允有事瞞我。」他意指「木匣」一事,雖瞭解她非故意相瞞,心裡仍有些不是滋味。
「我當時也不知怎麼回事。好嘛!以後什麼事都告訴你,像是隔壁李大嬸家的阿花剛生下一窩小貓,或是城中趙家醬菜多了新口味這等大事……煩死你!」她促狹一笑。
冷遙夜笑了笑,她要是個沒意見的順從姑娘,也就不叫季珞語了。
「你說的,我都愛聽。」他喜歡聽她說話,那活靈活現的豐富神采,他如何能令目光離開她身上?
她波心為之一漾,勾住他的頸,給他一記輕吻,旋即羞赧地垂著頭。
冷遙夜眸色轉深,恨不得將她揉進懷裡……然就是有人如此不識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