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勉強才從嘴裡擠出話來,彎身從井轆轅上拉過粗繩綁在桶上,然後將木桶扔到井中,再示範怎樣可以從井裡打水上來,在「嘰嘰咕咕」的木繩纏繞聲中,一桶清澈清涼的井水慢慢地被提了上來。
「這樣就可以了。」她抬眸望向他,頑皮地再加了一句:「很簡單的。」
他氣結,那句話很明顯羞辱到他了,他臉色更難看,眼神兇惡地瞪著她,臉上的微紅一點都沒有褪,半晌,咬著牙開口:「女人,你是故意的,對不對?」
這回她終於忍不住了,趴在井邊笑得直不起腰來,一想到他站在井旁一臉窘迫地對她說不知道該如何提水,那模樣實在是又可愛又稚氣,偏偏他的脾氣卻又那麼傲慢,這種強烈的對比更是讓她止不住笑。
「你再笑,看我怎麼收拾你!」他臉色更難看,被她取笑心情很糟糕。
第4章(2)
她從臂間抬眸望著他,臉上的笑意未減。
他的呼吸猛地一窒,就像被一記重重的拳頭擊中小腹般,只能望著她,她笑起來的樣子,燦爛得連這春天的陽光都自愧不如,眉眼彎彎,唇邊兩隻小小的梨渦顯得調皮而純稚;他緊緊地盯著她,一絲一毫都不願放過,眼神變得灼熱無比,純黑的眼眸有一抹跳躍的銳光閃過。
顏水柔頓住,一抹不自在自她心頭升起,像是感覺到什麼,她鬆開握住井搖的手把,迅速地往後退。
可還是太慢,他伸手一把摟回她,將她抱進懷裡,低下頭去。
「砰」的一聲巨響,那只木桶失去支持,筆直地掉入井內,但他們都已經無暇顧及。
最初他只是在她的唇瓣上反覆地摩挲吮吻,但在一個不經意間,舌頭舔過,他似乎找到了某種訣竅,壓住她的唇,在她分開嘴唇之後,他的舌便直接探了進去。
毫無技巧又毫無溫柔可書的一吻,又深又猛,他的嘴帶著原始的炙熱與狂野,帶著青草的清爽氣息,笨拙而生澀地與她的舌摩擦。
隨著那種曖昧的摩擦,她的心跳得飛快,腿兒也變得虛軟無力,手不自覺地摟住他的脖子免得直接軟倒在他的懷中,他的手臂強壯而有力,抱起她,將她揉入他懷裡,她綿軟的胸緊緊地壓在他的胸前。
清脆的鳥鳴,微風吹過竹林時帶動的竹葉刷刷聲,似乎都在遠去,也似乎都已經不再重要,她全部的世界只有這個抱著她吻著她的男子。
這男子用他的嘴和他的舌頭,對她放肆,對她逾矩,可她卻只能顫抖,從身到心都在因為愉悅而顫抖著,她喜歡他這樣吻他,喜歡與他唇齒纏綿、相濡以沫。
當她試探性地用自己的舌去微微勾弄他的舌,他身子猛地一僵,那一瞬間,他手臂緊得像是生鐵般,將她牢牢地箍在懷中,她喘息著與顫抖著。
他鬆開她的唇,望著那鮮艷濕潤的唇瓣,眼睛炯炯發亮,銳利得像是要把她吞下去般。
而她軟在他的懷裡喘不過氣來,模樣很是楚楚荏弱,眼眸晶亮、眼神如水,唇上都是他的男性味道,一種陌生卻又讓人心跳的味道;她那樣的表情和那樣的神態,讓他怎麼可能平靜得下來,低頭準備再度吻上她。
她抬指擋住他的唇,很低很氣弱地道:「不要。」他唇上的潤和熱,燙得她差點要鬆開手。
他漆黑的眼眸裡閃過不悅,眼眸微瞇,「為什麼不要?」
「我們這樣做……是不對的。」
他眼裡閃過一絲不屑與傲氣,「什麼是對,什麼又是不對?」
那傲慢的表情殺傷力太強,她完全不是對手,吞嚥了好久才勉強說出話來:「男女授受……」
但他直接伸手拉開她的手,用唇堵住了她未說完的話語,那種暈眩的感覺又抓住了她,她的腳兒再度感到虛軟,有一種踩不到地面的虛浮感。
「唔,不要……」她在他的嘴裡狠狠地抽了口氣,掙扎起來;他粗喘著,不情願地鬆開她的唇,她的手用力地推開他依舊撫在她胸前的那隻手,激烈地掙扎,「放我下來。」
她那裡綿軟得不可思議,他真想將她剝光,好好地摸個夠、親個夠,可這對她來說太過了,他今天已經太過了,他明白的。
重重地歎了口氣,他將她放下來。
她的腳一踩到地面便無力地像是踩在了棉花上,這個男人的吻跟他的人一樣,對她的影響力實在太大,深吸了好幾口氣才勉強找回些許力氣,她迅速地後退幾步,臉頰艷紅如脂,「你、你怎麼可以……」
他懶懶地靠在井邊,輕柔地開口,低沉的嗓音如同愛撫一般:「你喜歡的。」
「我才沒……」她的臉蛋紅得不能再紅了,眼眶也微微發紅,有點委屈又有點害羞,更多的是不知如何是好的無助。
「難道,你不喜歡,嗯?」他的話刻意說得很慢,最後那個拖長音調的字,讓她耳根發熱,心跳更快喘不過氣來;原來以前他的那些逗弄都還是輕微的,他原來可以這麼壞、這麼壞,壞得讓她又羞又無奈,她真是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
「顏水柔。」他輕輕地喚著她的名字,「告訴我,你喜歡嗎?」
她的名字從他的唇內吐出來,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她的心底最軟的地方溫柔地滑過,給她帶來一陣陣的顫慄,「我……」
他斜斜地挑起左邊的眉望著她。
「喜歡的。」望著他,她承認了,那三個字從她唇內說出來,既輕又重,她雙肩洩氣地垂下,無法說謊,也沒有辦法違背自己的心意。
她喜歡他的吻,喜歡他抱著她,喜歡他的眼裡只看著她一個,哪怕只是短暫的時光,她也喜歡,而她知道自己的喜歡太明顯,聰明如他,肯定早就已知曉。
喜歡的、喜歡的、喜歡的…
一直到這句話從她嘴裡說出來,他才知道原來自己有多麼期待她的回答,本以為是無心之問,卻原來自己一直盼著等著她的這句喜歡;聽到她親口承認,那種喜悅簡直無法形容,滿滿地盈滿在心間,這麼長久以來,他第一次真正感受到一種平和而滿足的喜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