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加熱,那香味,她口水差點滴下來。怎麼那麼香啊!
「這Bordier奶油,每一塊都是純手工捏做的。」他抓起剛才切奶油用的奶油刀,要她沾一點試試。「光塗在麵包上就很好吃。」
真的!她閉起眼睛品維。「是不是……有一點榛果的味道?」
他看著她點了下頭。不錯喔,味覺還挺靈敏的。
「去旁邊櫃子拿幾個大盤子過來。」他指揮道。
她一拿出盤子,他立刻打開爐下烤箱,一陣香馥的油蔥味迎面湧來,她才曉得自己買的那罐黃金鵝油香蔥的功用。
吸飽鵝油的蘆筍看起來又翠綠又好吃。她看著他抓起鹽巴與黑胡椒撒在烤蘆筍上頭,以大圓盤盛起。
而爐上的奶油煎鱸魚,仍在滋滋作響。
「旁邊我放了一小碗油——對,就是那個。」他便分神翻魚邊說。「去櫃子拿沙拉罐,把你剛才洗好的生菜全部丟進去,油倒進去拌一拌,抓一點我嘗味道。」說完,他張開嘴巴。
瞧他理所當然的——她臉微臊地把沙拉送到他嘴邊。
「還可以嗎?」
「可以。」他邊咀嚼邊點頭。「拿去餐桌,再一會兒就可以吃飯了。」
今天晚上的主菜是Bordier奶油煎鱸魚,前菜是蔬菜沙拉,配餐是鵝油烤蘆筍跟一小碗十殼糙米飯。
沙拉脆,鱸魚香,用沾滿鵝油的蘆筍配糙米飯,更是好吃到讓人想掉眼淚。安緹從沒想到自己會有這麼一天,能坐在傳說中的『神之手』家中,吃著他親手料理的食物,重點是,還沒花自己半毛錢。
與前兩天三餐老是得吃同一道食物的悲慘情狀相比,此刻,就像飛進了天堂一樣。
「我的天吶,怎麼會這麼好吃——」每嘗一口新菜,她就會讚歎一次。「大師,一般人要練習多久,才能做出這樣一桌菜?」
卓海叉了一口鱸魚進嘴。「你是說你?」
她尷尬一笑。「對啦,就是在說我。我想學這道鵝油烤蘆筍,它好好吃喔!還有這鱸魚,我以前是不吃魚的,覺得挑魚刺很麻煩,可是它啊——」她雙手疊在胸前閉眼一歎。「真的,我願意做牛做馬,就為了可以常常吃到它。」
「好啊,」他接口。「你以後就每天上來幫我打掃房子,我看了覺得滿意,就做幾道菜給你吃。」
「啊?」她打開眼睛。不能他教她,然後她自己在家做著吃?
「你以為做菜這麼簡單,有個鍋子一把火就行?」他瞪她一眼。「像這個烤蘆筍,你覺得家用小烤箱,能做得這麼好吃?」
好像……有一點難。她搔搔頭。他剛用的烤箱,感覺都快跟她家裡的冰箱一樣大了。
他把最後一根蘆筍丟進她碗裡,示意她吃完。「當然你也可以像烤BBQ一樣架個網子火爐直接烤,不過這有一個缺點,你可能火剛點著,大樓警衛已經在門口敲門了。」
警衛上樓還不打緊,她一吐舌頭,萬一被房東知道她勞煩大樓警衛的原因,只是為了幾根蘆筍,不馬上被掃地出門才怪。
兩害相權取其輕——她想,自己還是乖乖上來當女傭比較保險。
「那……從什麼時候開始?」
卓海差點噎著。他隨便說說,她還當真啦?
「你聽不懂什麼是玩笑什麼是真話?」他問她?
咦?她瞪大眼。「你剛是在開玩笑?」
「是真的。」他戲耍她。
那他剛才怎麼會問——她一臉反應不來。「唉喲,現在是怎麼樣嘛?」一會兒是一會兒不是,她都被弄混了。
卓海爆笑出聲。
老天,她腦筋怎麼那麼直啊!
她又窘又氣,雖然不懂他在笑什麼,可她知道,一定跟自己有關。
捉弄她,真有那麼好玩啊!她撇過臉哼。
生氣了咧。他用力拉揉了下她頭髮。
「不氣不氣。」他站起身。「我去沖壺熱茶。」
她這才想起,自己帶了禮物過來。
「等一下,」她從包包裡拿出茶葉罐。下午,她拿著他開的購物單上超市買菜時,特別在茶品區研究了一會兒,百般揣測,終於選中一款他應該會滿意的茶。「你看看合不合你意?」
她想,上來作客,總不好意思兩手空空吧?
卓海難得沒意見,只是接過茶罐,依著罐上指示泡茶。
她立刻起身收拾餐桌。
把碗盤拿到流理台邊時,她忍不住小聲問:「有個問題……不知道……可不可以請教?」
「說來聽聽。」卓海手未停地沖燙著茶杯。
「一般人,」她瞄著他側臉。「不會特別去考乙級廚師證照吧?」
他停手看她。「東旭沒跟你提過,我老家是開餐廳的?」
她連連搖頭。
「我本來打算一讀完大學,就到餐廳工作。」所以一上大學,他就開始在家族企業中打工,還沒畢業,已經取得乙級執照。「後來的事,你應該知道。」
就他奶奶臥病在床,然後他開始學習按摩。她點頭。
「那按摩與做菜,你比較喜歡哪一個?」
他微蹙著眉頭把茶水注入杯中,綠茶特有的清冽茶香撲鼻而來。
這個問題,他倒真沒細想過。
「……按摩多一點吧。」
「可以說一下原因嗎?」她繼續探問,小心翼翼的。
「不可以。」他故意說,可一見她瞪大了雙眼,又立刻笑開。
她輕拍著胸脯。真是的,一次不捉弄她會死是不是?她以為又惹他生氣了咧!
「你不曉得我的按摩程序對吧?」
她連連點頭。「我問了好多人,他們都說不清楚。」
這是因為他很少跟業界人士往來的關係。
卓海考慮了一會兒。他想,自己早晚會接受她的採訪,這些事,終究得要讓她知道。
他放下喝了一半的茶杯。「跟我來。」
「要去哪兒?」她趕忙站起。
「你不是想知道我為什麼比較喜歡按摩?」他抓起大門鑰匙,然後打開大門。
「我就讓你親身體會。」
這是第一次,安緹來到十七樓,卻沒看見禮叔站在電梯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