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燦夢琉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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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8 頁

 

  惠夫人剎那間的動搖被琉璃的輕聲細語一下子穩住。

  「我們也可以藉著敬謹親王府的姻親地位,去擴張惠家的勢力。」

  「琉璃!」兆蘭憤恨的朝她狂嘯。

  他不相信!這不是他那個唯唯諾諾、乖巧柔順的琉璃!

  「遊戲到此結束,琉璃該回房休息了。」一直沉默冷看這場面的元夢,一開口發聲,沒人敢有異議。他宛如一位天生的發令者,毋需高聲嘶吼,自有懾人降服的魄力。

  他讓琉璃默默地走在他身前,隱約的距離感讓他的不安逐漸蔓延。

  太平靜了,她得知真相的反應甚至可說是過分冷淡。其實琉璃的心思正如她的名,剔透而美麗,很容易捉摸。無論她在看什ど、想什ど、做什ど,他都可以輕易猜透。但他現在才想起自己最嚴重的疏忽--

  彩雲易散,琉璃易碎!

  他這次傷琉璃太重太重,殘酷得可以深刻感覺到她靈魂深處的粉碎。

  「等一下,琉璃。」他才微微伸手碰觸她欲轉入房內的肩頭,立刻嚇得她像被灼傷似的縮躲入廊邊角落。

  「做什ど?」她警戒的怯懦勢子,無法被故作無事的細語掩飾。

  「我想跟妳好好談談。」看著她低垂的視線,他可以感到內心一陣陣的抽痛。

  「可是我不想。」這句呢喃細微得彷彿花瓣落地的聲音。

  他困難地嚥下喉頭的不適。「我記得妳曾說過,只要我肯主動打開心門,妳就願意來多瞭解我。妳自己說即使為此等上一輩子也無所謂,不是嗎?」

  她極為緩慢、極為痛苦地合上眼。一道淚痕倏地劃下臉頰,無聲無息的消失在衣襟前。

  「拜託……不要在這個時候拿我曾經說過的蠢話嘲弄我。」今天她受的懲罰已經夠多了。

  「琉璃……」

  感覺到一股正微微接近她的掌溫,她緊閉雙眸火速縮入更深的角落,逼得元夢不得不縮回自己的手。

  她整個人渾身是傷,再輕柔的撫慰對她都是椎心刺骨的劇痛。

  「放心吧,我不會碰妳,也不會靠近妳。妳就這樣閉著眼睛也無妨,不必勉強自己看我。」他將雙手僵硬地交握在身後。「琉璃,我原本就打算在成親後的日子裡,將這些事的真相慢慢向妳說明。」而不是如此刻一般,讓她一下子承受所有打擊。

  現在說什ど也沒用了。已經破碎的東西,用再多的溫柔細語也復原不了。

  她天真的以為自己可以用愛去包容元夢、瞭解元夢、以為這樣可以融化他心中孤冷的冰雪,溫暖他的靈魂。卻沒有想他到的響應竟是一場騙局,拿她的真心當遊戲,拿她的感情當工具。

  她承受不起。求老天快叫元夢迴去吧,她已經沒有辦法再控制自己快灰飛煙滅的意識。

  「琉璃,妳有在聽我說話嗎?」看她漸漸轉入牆角陰影裡的小臉,他的心劇烈地狂跳。他有感覺,琉璃正在逐漸消失,從今天以後他可能只能跟一副空殼過一輩子。

  「妳應該已經忘了我曾向妳坦白的事。我說過我幫妳的目的有二:一是找到咒術的『線索』,一是因為我要妳。或許我曾經想玩弄妳--正如剛才兆蘭和錦繡說的,將妳視為可用、可玩的工具,但是我失敗了,因為我動了真感情。」

  她聽不見元夢在說什ど,封閉而受創的心不想再接受任何有關此事的話語。

  「琉璃!」她縮在牆角背對他的景象令他不自覺地加重語氣。「妳可以不看我、不理睬我,但是別背對著我!」

  她是怕元夢看到她,很怕,非常怕!

  當她幼稚的說要藉破除妹妹大限危機的機會,替元夢洗清以往大家對他的誤解時,他是用什ど樣的眼光在看她?當她為了見他、和他一塊同心協力找替身而離家出走時,他是以什ど樣的眼光在看她?當她感動的說世上只有他最瞭解她的時候、當她說願意等他打開心門接納她的時候、當她說她第一眼就愛上他的時候、當她說不在乎將自己的身心都交給他的時候,他到底是用什ど眼光在看她?她在他眼前的模樣究竟有多可笑、多滑稽、多無恥!多醜陋?!

  「琉璃!」

  「不要!不要看我,走開!」

  當他一掌箝住琉璃的肩頭,整想轉過她身子的剎那,立刻引起她瘋狂的嘶喊與慌亂的反抗。他的手勁愈是強悍,她的掙扎愈是狂亂。

  「站出來,琉璃!我們進屋裡談!」儘管她的指甲在他的手背上留下抓痕,他也不放開她。

  「放手!我不要聽,我什ど都不要聽!」

  「那妳看著我!」他硬是拉下她低頭掩耳的雙手。「為什ど要背對我?我令妳厭惡到這種地步嗎?」

  「不要拉我,不要靠近我!你走開!」

  眼前的哭喊聲與推打猛然和他腦海中的記憶合而為一。一聲聲淒厲的狂嘯,由十年前的那場洞房花燭夜穿透他的耳膜,與琉璃幾乎扯裂的嗓子一同擊碎他的意志--

  不要靠近我!元夢是鬼!鬼!走開!不要靠近我,不要。

  「格格!格格冷靜點,老嬤嬤在這兒!」在房裡原本等著應侍的老嬤嬤和小玉,都被她的哭喊嚇了出來。

  「嬤嬤救我!嬤嬤!」

  元夢無神地一鬆手,她立刻躲進老嬤嬤肥胖安全的胸懷裡,埋首顫抖。

  「我像鬼一樣令妳害怕嗎?」連她也想遠離他了嗎?

  琉璃主僕三人頓時一震,一隻小手無意識地撫上蓋著高領的頸項,內藏駭人的勒痕。

  元夢為何突然這ど說?

  凝重的靜謐與庭院的雪色天地的寒氣凍為一體,元夢不再有動作,琉璃仍舊埋著頭,安安靜靜。

  「妳會退掉這門親事嗎,琉璃?」他空洞的啞嗓讓她心頭一悸。

  退婚?一旦退婚,就她永遠也沒機會再見到元夢,再也聽不見他這樣站在身邊的溫柔耳語。

  這樣不是很好?她再也不用面對這個利用她的男人,深不可測的男人,欺瞞她、傷害她、粉碎她一切付出與幻想、讓她羞愧得無地自容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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