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願君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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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於另外一名不速之客,除了樣貌俊美之外,神情也較鐵面男子和善許多,雖不至於令人感到心懼,可是兩人的身形幾乎同樣挺拔魁梧,有些駭人。

  除此之外,他們還有一項共同的特點,就是都帶著一種強烈的壓迫感,一股看不見的逼人氣息。

  兒時的記憶在腦海中翻騰,易皓騫的眸子閃爍了一下,記起了什麼,愣愣的走向戴著面具的男子,有些不確定的問。

  「你是……大哥?」儘管多年不見,他還是將人認了出來。

  他記得的,記得那道嗓音,記得那抹笑容,還有那雙曾經抱過他的厚實大掌,以及……

  「別碰我。」鐵面男子的聲音很輕、很緩慢,卻如冰刀一般刺骨。

  陡然,易皓騫的雙手因他冷硬而嚴酷的口吻而停在半空中。

  「大哥?」

  大哥的性情變了,往昔和煦的笑容不再,連舉止談吐也迥異於從前的爽朗,佇立時的身形看上去還有些傾斜,行走時也有些跛,身上更有著無數結痂的傷痕,雖然不清楚那些傷痕是由何種兵器所造成,但他的雙掌、手臂、鎖骨,凡是裸露於外的皮膚幾乎無一倖免。

  最駭人的是,從他的左前額處開始,有道猙獰的刀口狠狠劃過,然後消失在面具之下。

  「易少爺可真是貴人多忘事。」另一名顯得較為和善的男子終於開口,可是說出口的話卻明顯透著一絲嘲諷,「你忘了,六年前令兄早已戰死於邊關……」

  「不,他沒死!」易皓騫打斷男子的話,斥道:「我從不相信他會死,當年從關外送回的不過是一襲戰袍。」

  「既然如此,你們為何對他的死訊不聞不問,還荒謬地為他築墳立碑,當成死人埋了?」

  男子咄咄逼人的追問,令年幼的易皓騫難以招架,最後,他只能低垂著頭,試著解釋,「我娘說過,那是……朝廷的安排。」

  「那是鎮國將軍與夫人的安排!」那始終寡言的鐵面男子那幾乎要將空氣凍結的聲音冷冷地駁斥,任誰都聽得出來,那短短的一句話裡還含著無盡的恨意。

  那是一個貪戀富貴的女子,先是活活逼死自己的主子,進而獻媚爭寵,夜夜在鎮國將軍的枕邊,唆使他將年僅十四歲的長子遠送,長年駐守邊關。

  就連兒子的死訊傳回京師的那一年,鎮國將軍依舊歡歡喜喜的舉辦盛宴,正式將小妾立為正室,對於長子不幸戰死關外的噩耗不但毫無悲痛,甚至不求問事實,只憑關外送回的一襲破損的戰袍,便信了長子的死訊。

  可笑至極的是,他們還煞有介事的為他立了衣冠塚,就這麼草率將他「葬」了。

  正月初八,他永遠記得那一天,大雪紛飛,家家戶戶沉浸在過年的團圓氣氛中,徒留他一人被遺忘在冰天雪地的荒野上,看著刻有自己名字的墳塚緩緩被風雪所掩蓋。

  那一夜,寒雪封住了他的墳,同時也封起了他對父親的思念、回家的渴望,以及那顆被朝廷無情拋棄而逐漸冰凍的心。

  既然他們如此絕情,他便遂其所願,從此隱姓埋名,親手埋葬了自己的過去,更誓言終其一生不再踏入大唐國境。

  直到他意外得知,當年他不顧危險獨自回到京城,失魂落魄的呆立在皇榜前,目睹自己的死訊以及那抹黑的罪名之後倏然崩潰之際,一名執意為他包裹傷口的溫柔女子,即是不久前嫁入鎮國將軍府的新媳時,才毅然決然的重回故土,進行奪婚計劃。

  「大哥……」

  「別喊我,我不是你大哥。」現在的他,不過是個活死人,回來,只想帶走原本屬於他的東西,別無其他!

  話落,鐵面男子將冷戾的眸光落在柳緞兒身上,她無法閃躲,牢牢被他鎖困在冷厲的視線中。

  「我只給你一刻鐘的時間。」他言簡意賅地道。

  「做、做什麼?」氣息忽然卡在胸口,他的眼神令她有種強烈的危機感,令她雙腿發軟,吞嚥困難。

  她這模樣令他笑了,在她似乎準備暈過去或是被他攝人的視線凍成冰柱之前,他施恩般又向她拋下冷冷的四個字。

  「收拾行囊。」

  第2章(1)

  這、這還有王法嗎?

  「你們憑什麼如此胡作非為?」這根本是公然強搶民女!

  最令人髮指的是,賊人竟還如此明目張膽,目無法紀,哪兒不好搶,直接搶到鎮國將軍府邸來了!

  「我憑什麼聽你的?」柳眉微揚,柳緞兒板著臉問。

  「因為我有權利帶走你。」

  「這倒有趣極了!」她抬起下顎,挑釁地看著他,問:「什麼權力?」

  「你看過太后懿旨了?」

  鐵面男子不答反問,打量著她的一對黑眸中更是寫滿了興味,目光時冷時熱,熱的時候教她羞窘得幾乎燃燒起來,冷的時候又似乎想將她再度凍成冰柱。

  「看、看過了,那又如何?」柳緞兒盡量忍著不發抖,穩穩回視著他,回答時口吻裡明顯帶著敵意,「這與你們今晚登門踏戶的搶奪良家婦女又何相干?」

  他沉沉的一笑,不答反問,「你只需告訴我,你接受賜婚了嗎?」

  聞言,她微微蹙眉,回道:「接受了。」

  「易家的聘禮都收了?」他依舊問著,眸中蘊含著鎮靜與漠然。

  柳緞兒的嘴角因他這一連串審問犯人似的問話而不住微微抽動。

  「收了。」

  「上花轎的是你?」

  「是我。」

  「拜堂的是你?」

  「是我。」

  「知道嫁的是易家長公子?」

  「知道。」

  聽到這裡,他牽動了一下唇角,露出一抹得逞的笑容。

  「等等……等一下!」她為什麼要被他這樣牽著鼻子走啊!「就算當初上花轎的人是我,拜堂的人也是我,但我還不至於蠢得沒發現,迎娶我的人不是你,為我掀蓋頭的人不是你,與我洞房花燭的更不是你!」

  當聽完她最後一句,鐵面男子神情倏然大變,揚眉覷向易皓騫,慍怒的質問道:「你碰過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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