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開始著手去找楚心妍,只希望她快點出現,隨便怎麼也好,兒子的命才最重要,至於以前的那些恩恩怨怨,無論誰欠誰,都可以一筆勾銷。
第10章(2)
就這樣過了將近二十天,段豪揚幾乎已經快要喪失信心,甚至到了連死的心都有的地步,眼前突然一亮,火車站來回行走的行人中出現了那張日也盼夜也盼的面孔。
楚心妍提著簡單的行李,從火車站走出來,他驚得張開嘴,不知該說什麼,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她的方向移動,雙眼一眨也不敢多眨,生怕一閉上眼睛她就會突然消失了。
就這麼直直的追了過去,也不管周圍的環境有多惡劣,來往的車輛,當他終於破口喊出「心妍」兩個字的時候,只覺身子一沉,整個人就這麼筆直的倒了下去。
當身子降落在地的瞬間,眼前佈滿了鮮血,染紅了他的視線,眼皮越來越沉,雙手無力的向前緊緊抓著,似乎想要抓著什麼。
耳邊亂七八糟的,有人在尖叫有人在驚呼,他不知道那些人在喊些什麼,只覺呼吸越來越重,胸口悶得發慌,在眼皮閉上前,那個被他緊緊盯住的人突然回過頭,怔怔看著他。
他試著張嘴說些什麼,可喉嚨緊得可怕,剛要說什麼,一口鮮血便噴了出來。
在整個意識抵達到黑暗之前,他彷彿看到那個被他找了很久的人,僵硬的向他走來,然後,他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急救室依舊亮著紅燈,透明的玻璃窗外,幾雙焦急的眼在苦苦等待著。
醫生緊張忙碌的進行著手術,心電圖上顯示出的心跳和血壓始終低得可怕。
護士跑來跑去,大量的血液被輸到了他的體內,可手術台上的那個人仍舊緊緊閉著雙眼,生命跡象微弱到不行。
金明楓緊張的站在客外,臉上全是淚水,不停的哭訴著都是自己的錯,滿心悔恨……兒子平安無事……她死了也無所謂……
慕子傑從旁勸著,口中說著什麼安心之類的話,事實上連他自己也不確定裡面正處於危險之中的男人究竟會怎麼樣。
只有楚心妍呆呆坐著,雙眼從開始到現在始終漠然著,連看也沒多看一眼。
膝邊放著行李箱,人和行李,就那麼靜靜的呆在一個不顯眼的地方,面孔的表情僵滯著,沒喜也沒怒,平靜得不像話。不知何時,慕子傑慢慢走到她面前,兩人一個坐著一個站著,角度成了一條直線。
「還恨著他嗎?」聲音輕柔得嚇人,隱隱的,背後好像藏著幾絲怒火。楚心妍頭也不抬,看也不去看他,依舊靜靜的坐著。
很少會向人發脾氣的慕子傑不禁露出陰陰的眼神,「你們的事情我聽說了些,豪揚是很不對,做過的事情也很傻,報復錯了人,明明愛著,卻還是做了些不該做的事……」
「但你知道,他心底深處依舊在乎著,就算後來耍了你,他也比誰都痛苦,整天在辦公室發脾氣,虐待自己,想去找你又怕面對,一次次傷害自己。」
「其實或許我們從來都沒真正瞭解過他,表面什麼都不在乎,也沒為誰那麼用心過,但一旦認真了,就會一發不可收拾,說他是個情癡也好,當年在學校裡耍過你之後,真的沒再交過女友……」
慕子傑斷斷續續的說訴著在她消失後段豪揚為她所做一切。
但楚心妍繼續無動於衷,將自己完全置身於事外,慕子傑水禁怒了,剛想開口表現出自己的不悅,耳邊傳來一個嘶聲力竭的哭聲。
「不要……豪揚,不要死……」金明楓完全接近崩潰的狀態,只見玻璃窗內,醫生不斷的開始採取電擊,但病人的心跳指數卻開始不斷下降。
幾次電擊後,幾個醫生相互搖了搖頭,表示無奈。段豪揚直挺挺的躺著,臉上載著氧氣罩,明顯是出氣多進氣少,似乎真的回天乏術。
一位醫生從裡面走出,臉上帶著倦容,「誰是病人家屬?」
金明楓顫抖的走過去,「我是他母親。」
「我很抱歉……失血過多,已經盡力了……」
「不……這不是真的,他才二十幾歲,還那麼年輕……」金明楓完全被這個事實打擊得失去了往日的驕傲。
慕子傑冷冷瞟了一眼仍舊不肯說話的楚心妍,「就算他要死了,你也不肯多看他一眼?」
還要再說什麼,卻見她已經慢吞吞的站起身,排開眾人,逕自向急救室走去。當心電圖上的脈博顯示終於變成了直線時,一群正在搶救的醫生也束手無策。門外,傳來金明楓淒厲的哭喊聲。
護士將床底的白布輕輕蒙到已經完全失去生命色彩的段豪揚的身上。
門外的慕子傑僵立在原地,似乎有些不敢去接受這個現實。
直到楚心妍輕輕站在他的床邊,拉開蒙在他頭上的白布,露出他毫無生息的臉,雙手緊緊握著他的手,笑得有些慘也有些可怕。
「豪揚,一個人走,不會感覺很孤獨嗎?」眾人不再吭聲,好像這一刻被什麼定住了似的靜止著。
連哭鬧中的金明楓也瞪大了眼睛,渾身顫抖著。
「我一直都很在乎你,就算當年被你那樣對待了,心底還是會想,如果有一天你可以告訴我,你是真的喜歡我,我就會原諒你……」
「可是等了那麼多年才發現自己在作白日夢……」
「那些女生都說,我這樣的人怎麼也敢高攀你,你那麼優秀,而我是眾人口中的醜小鴨,的確……不是該高攀你的,可是……就是情不自禁的愛上了,怎麼辦?」
「你再出現時,真的有些驚,不太敢相信,又怕面對你,怕被你瞧不起,你依舊那麼優秀,而我卻變成了馬場工人……」
「我跟你果然是不同世界的人,怎麼敢和你去攀交情,你叫我學妹時,我卻很想哭……」
「騙你我過得很好,騙你我有了男朋友,故意把你給我的名片扔掉,還不是想逃避,因為我該怎麼面對你呢?見了你,心就不由自主的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