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擎天走到吳子豪身前。
一記重拳,他讓吳子豪發出殺豬般的慘叫,然後等他掙扎著起身,又再一拳狠狠往他的肚子上揍。
她從來沒有看過他訴諸暴力,不,應該說,她從來沒有看過他這麼憤怒的模樣。
他整個人就像是燃燒起來的熊熊火焰,那雙充滿暴戾的雙眸讓人產生畏懼,他原本像只沉靜的獅子,力量都隱藏在文明的外表之下,可是此刻他完全爆發,盛怒的氣勢似乎能將對方撕成碎片。
喬亞薰被他散發出來的氣息給嚇呆了。
她在旁邊看都會有這種反應了,更別提直接承受他怒氣的吳子豪。
他像只被抓住的獵物般,死命哀號求饒。「不……別、別打了……求求你……」
「你敢碰我的人,就要有承擔後果的打算。」厲擎天只是淡淡的說了這句話,接著又是一記右勾拳。
「我錯了!求求你饒了我……我再也不敢了……原諒我不長眼,不知道……哇嗚……」
突然間一陣難聞的臭味,喬亞薰後知後覺的發現吳子豪竟丟臉的尿褲子,她別開頭,有點難以承受眼前的暴力場面,今晚她已經被逼著面對太多事了。
察覺到她似乎不太對勁,厲擎天沒有繼續下去,他轉頭看著喬亞薰。
「我先送你回去吧!」
「嗯。」她忙不迭的點頭。她現在只想回家,好好洗個澡,洗去那些恐懼與不安。
厲擎天輕擁著她坐在外面備好的車,一起坐後座,他們兩個人靠得很近,她緊緊黏著他,似乎要感受到他的溫度,才能讓她定下心來。
喬亞薰伸手去摸他淤血的嘴角,剛剛明明就看到他那盛怒時的可怕模樣,可是在他身邊,她只感覺到安全跟放鬆,因為她知道他的怒氣永遠都不會對她發洩,相反的,他是保護她最堅強的力量。
「需要去看醫生嗎?」
「沒事,回去冰敷就可以了。」
「謝謝你,今晚要不是你及時……」她突然想到什麼,腦子裡有模糊的某種念頭形成,可是又不是很確定。
「你……怎麼能那麼快就知道我被綁走?」她傻愣愣的問。
厲擎天眸光一閃,隨即揚起一抹苦笑。
那個模糊的念頭漸漸有了輪廓。「你派人跟蹤我?那台追車綁匪的車,就是你派的人?」
他抿著嘴,沒回答。
「你怎麼知道今天會有人綁架我?怎麼知道要派人暗中保護我?」
他依舊保持沉默,靜靜看著她。
喬亞薰的腦袋好像是鍋漸漸沸騰的粥,所有思緒在裡面翻攪著,隨著漸漸清晰的結論而即將爆發——
「所以,你不是今天才派人跟著我!」她不滿的指控。「你『一直』都派人跟著我?!」
他沒承認,但稍微別開的視線說明了一切。
喬亞薰兼職不敢相信,原來她的生活一直都被監視著!難怪她這麼多年沒和他聯絡,他卻知道關於她的一切,她的住處、她的車號、她的電話……
天哪!還有那次發燒……
「幾年前又一次我發燒,是你——」
厲擎天臉上出現不贊同的表情。「你真是太不會照顧自己了,燒成那樣卻沒通知任何人,你知道小感冒也有可能引發嚴重的併發症的……」
「你怎麼可以闖進我家!」
「難道要我看著你胡來?」
他說得理所當然,她卻不敢置信。
「多久了?你這麼做有多久了?」
他沒有正面回答,只談談的說:「小薰,我只想保護你,你看,像今晚,幸好有人看著,及時通知我,才能讓你免於遭受危險。」
「Bullshit!」
她狂吼,他抿緊唇,馬上對她的髒話不是很贊同。
她管他贊不贊同!
講的好聽是保護她,其實她一直活在他的掌控之下!這教她怎麼能接受!
她氣得全身發抖。「厲擎天,你怎麼可以對我做這種事情?」
自由跟自主——那是她自從脫離厲家之後,最驕傲也最珍視的,可是今天她才發現,她根本一直被監控者。
「我不覺的我的做法有錯,我有責任保護你。」
「你什麼責任都沒有!我對我自己負責!」
「是嗎?那你做得還真好。」
他的諷刺讓她心虛得紅了臉。
「就、就算是這樣,你也不能——」
「我說過,你是我的,屬於我的東西,我不會輕易讓別人有碰觸的機會。」
她刷白了臉,瞪視著他。
他伸出手撫摸她的臉,他的觸碰還是讓她心神蕩漾,舒服得想要像只乖順的小貓一樣,摩擦他溫厚的手掌,可是她不能……即使她越來越想不起來不能的原因是什麼……
「我喜歡你,小薰,你只記得這一點,你只要記得,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好就好了。」
他的話語像是有催眠的作用,她幾乎就要點頭同意,但腦裡僅存的一絲理智及時把她拉了回來。
她猛然甩開他的手。
「停車!」她用力拍打司機的椅背。
「小薰!」
我要下車!立刻!敢阻止我,我就跟你翻臉!
似乎讀出她眼神中的決心,厲擎天雖然皺著眉,但罕見的沒有強勢的拒絕。
「就快到你家了,」他疲憊的揉揉太陽穴,語氣放軟,甚至帶了點懇求的意味。「讓我送你安全回到家好嗎?」
喬亞薰繃著臉,一直到回家之前,在車上都離他遠遠的,好像把他當成洪水猛獸或什麼超級病毒似的。
厲擎天面對她的瞪視和刻意保持距離,沒多說什麼,只有苦笑。
第6章(1)
喬亞薰的生活又恢復正常,那天的綁架事件彷彿沒有發生過,而且之後她再也沒有接到過吳子豪的騷擾電話,她不放心地讓人去打聽一下才發現,吳家不知道為什麼突然遷居加拿大,原本在台灣的產業也匆匆交由專業經理人來打理。
她相信厲擎天一定動了什麼手腳,但即使他做了什麼,表面上看起來也是不著痕跡的。
他就是有這樣的能耐,就像他監視了她這麼多年,她卻一無所覺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