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要這樣騙多少女人才滿足,還是你根本在自欺欺人?如果不是喜歡她,你會費那麼多的精神和時間去捉她男朋友劈腿的證據,再若無其事地讓她發現,再教她跟那些男人分手?如果不是喜歡她,你會在她失戀後馬上趕到她的身邊去安慰她,連要去見我父母的事也拋諸腦後?如果不是喜歡她,比起我這個當你女朋友的,你會更加地緊張她的事,且不能忍受她吃上一點點的苦或受一點點的委屈?如果這不叫喜歡……不,應該說,如果你這不叫愛她,那麼請你告訴我,這叫什麼?朋友之間的純友誼嗎?」
邵志揚怔住了也傻住了。
艾琳說的話,猶如在他的腦子裡引爆了一枚炸彈,轟得他腦袋一片空白的。
這些全都是他從未留意,更不曾仔細思索過的……原來,在不知不覺間,他為了文清穗做過這麼多的事,他自己卻懵然未覺。
下一刻,邵志揚發現自己無法像以前那麼肯定地對艾琳說,他不愛文清穗,只是把文清穗當成朋友而已之類的話。
他竟然遲疑了。
這個遲疑,在他的心底紮了根,萌生起來。
他愛文清穗?那個如同他的知己、好朋友的女人,他愛她?
這個問題,他從沒有想過。
因為,文清穗在他的生命裡,早已佔了一個很重要且不可缺少的位置,他完全無法想像,如果沒有了文清穗,他以後的日子是要怎麼過。
原來,那就是愛了嗎?
他一直將那份感情當作是朋友或是知己間的深厚友誼,難道是他誤會了,他錯了嗎?
艾琳在他沉默不語時掛上了電話。
出租車到了醫院門口停了下來,可是邵志揚還沒有回過神來;直到出租車司機叫他,他才回神,掏出皮夾付了車錢,下車往手術室的方向快步走去。
不管結論是什麼,現在也無法阻止他前去見她的念頭。
邵志揚趕到醫院時,文清穗已經做完了手術,被送進一般病房中休息。
「啊,你回來了?」當邵志揚推開病房門時,文清穗驚訝地問,沒料到他會突然回國,「什麼時候回來的,為什麼我會不知道?」
邵志揚仔細地上下打量了她一會,然後,銳利的目光落在她打上一層厚厚石膏的右腳上。
文清穗一窒,再怎麼遲鈍的人,也會感到邵志揚身上那直射而出的怒氣,聰明如她,當然馬上露出一副精神抖擻且一點虛弱感也沒的模樣。
「啊,小穗你也餓了吧?邵媽媽去買點東西給你吃。」看到兒子難得外現的怒氣,邵媽媽也怕怕地溜走了,留下文清穗自己一個獨力面對即將暴發的噴火龍。
文清穗眼角含淚地目送邵媽媽離開病房,頭一次怨懟起那扔下她自個兒逃走的邵媽媽。
「好了,媽也給我們兩個好好談一談的時間,你可以說一下,為什麼你只是看一下裝潢的進度,卻可以給我斷了一條腿回來?」慢慢地踱近她的床邊,給她倒了一杯水,他的語氣很平淡,平淡得讓文清穗頭皮發麻。
文清穗勉強擠出了一抹僵笑,明明她就沒有錯,為什麼她會在他的目光下這麼心虛難安?如果不是斷了左腿,現下動彈不得,她一定會閃他閃到遠遠的。
「小穗。」她的遲疑讓他不滿,所以他警告地低喚。
「事實上……咳咳,因為有人貪便宜,換了吊燈托架,以致托架無法承受吊燈的重量而整盞掉了下來,我剛好走過,雖然避開了沒有被吊燈打個正著,但忘了旁邊有一條樓梯,一失了平衡就……滾下去了。」
越說越小聲,說到最後她幾乎只剩下氣音。
氣……他現在很生氣,氣那個貪小便宜而讓她受傷的人;更氣那個名為她的男朋友,但現在還沒有出現的那個男人!
但詭異地,他卻又慶幸著那男人沒有出現,如果凌寇也來了,他還能有這樣的機會,可以跟文清穗兩人單獨私下地談談嗎?答案是顯而易見的。
「凌寇呢?」身為人家的男朋友,女朋友有意外進了醫院,他是不是得馬上趕過來看看呢?
「凌寇?他飛去美國談案子。」見邵志揚似乎不是生自己的氣,所以文清穗鬆了口氣,不太明白為什麼他會突然問起凌寇,不過她還是有問必答。
「沒有人通知他你進了醫院?」邵志揚狐疑地問。
「嗯,他應該知道,依然應該有通知他。」員工受傷了,當老闆的當然也會知道。
「那麼他現在是在回來的路上了?」
「什麼回來的路上,他要回來了嗎,為什麼依然沒有通知我?」文清穗不明白地反問他。
「你是他女朋友,身為你的男朋友,就算是再重要的事,也該馬上擱下趕回來看你吧?」邵志揚生氣地皺起眉。
文清穗恍然大悟,「呃,生意要緊,這案子牽涉很高的利潤,所以他才不能回來,而且我也好端端的,何況他又不是醫生,趕回來又不能幫我什麼,所以還是他留在美國將生意談成,這樣我年終的獎金也可以多一點。」她強笑幾聲,希望藉此說服他。
但回應她的,是一記冷瞪。
第4章(1)
邵志揚瞪著她,對她的話不以為然。
「我不認為生意會比你更加重要,如果他真的這樣想的話,小穗,這種男人不要也罷,跟他分手吧!」可惜的是,邵志揚並沒有就此被說服,反而向她提出了這樣的命令。
沒錯,不是建議也不是勸告,更不是慫恿,而是說一不二且不能反抗的命令口吻。
文清穗錯愕地盯著他,「阿揚,凌寇他曾經得罪過你嗎?」
「沒有。」
「可是……以前我交往過的男人再壞再沒有承擔,但你也沒有叫我跟他們分手,只是讓我自己考慮一下要不要繼續跟那個人交往而已,但這一次……如果凌寇沒有得罪過你的話,為什麼你會這麼討厭他?」她指出他怪異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