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了罐啤酒出來,她走到庭院坐在台階前一口口慢慢喝著,抬頭看看月亮,忍不住笑了,「花前月下,大概就是指這種情景吧?可為何我卻感受不到半點的浪漫?」
不久,韓季彬走了過來,見她一個人在喝酒,便對著她說:「晚上空腹喝酒不好。」
「有什麼不好的?要不那些酒店、PUB為何夜裡生意更興隆?」從來都沒磁過酒的她有點迷迷糊糊了。
「那不一樣,常去那裡的人已習慣夜夜望歌、紙醉金迷的生活。」走到她身旁,他低頭看著她,「你別喝了。」
「你管我。」黎庭庭抬頭瞪著他,「你真的很奇怪耶,我說什麼你都不愛聽,偏要我聽你的。」
「別忘了,你的職責是照顧我奶奶。」
「對,我是來這裡工作的,但我也有下班時間吧,我保證……保證明天就恢復了,今天心情不好就讓我喝一點。」仰起頭她又喝上一口。
在月光的反射下他看見了她那抖落的淚影,這抹暈染著月華的光痕就這麼映在他眼中。他自問,他真不喜歡她直爽的性情、開朗的笑容、善良的心性、柔美的臉蛋嗎?說不喜歡都是假的。
這一年多來,大家都盡可能避著他,沒人敢扯開他的傷疤,能依著他就依著他,他要安靜就有絕對的安靜、他不喜歡說話就沒人找他講話,可她卻不是,只要她覺得是對的事,就算挨他幾次罵、遭他幾次白眼,她還是照說不誤,而且說的每句話都深深擊進他心坎,讓他想忘都忘不了、想拔都拔不掉。
想好好的、溫柔的對待她,但誰知道他那該死的溫柔會不會又將她給害了?尤敏那句話就像魔咒般一直纏燒在他腦海,揮之不去呀!
直見她又喝了幾口,他終於又說:「夠了。」
然而她卻沒理他,而是自顧自說道:「那鞦韆雖然看起來滿舊的了,不過我真的好喜歡。」
「什麼?」一座爛鞦韆有什麼好喜歡的?
「小對候我爸也給我做過一個。」殊起半醉的眸,她搖搖晃晃地說:「記得那是用麻繩綁的,每次我坐在上面,我爸都在後面推著我,一這是我對我爸唯一的記憶。」
垂下眼,他不語地想像著她此刻的心情。
「為什麼討厭我?」她的話題突然一轉,「因為我笨嗎?」
半閉著眼,她微笑地說:「記得以前我爸會一邊在後面幫我推著鞦韆,一邊喊著」笨丫頭,抓緊了,可別摔出去口,哈……可見我從小就不聰明……「
韓季彬真不明白她的思考邏輯,居然可以扭東又扛西,看樣子她是真的醉了。才這麼想,就見她將啤酒罐往旁一擱,跟著連人也躺了下來。
「喂,一喂,一」韓季彬眉頭一擰,「這個女人怎麼說醉就醉、說倒就例呀?」
沒轍了,他只好一把將她抱『起,送回她的房間裡。
輕輕將黎庭庭放到床上,為她蓋上被子,他望著她微瞧的睡顏,忍不住伸手輕撫那兩片瞧紅的臉頰,當發現她動了動時,他立刻逃也似的離開她的房間。
站在走廊上,他的目光慢慢譽向窗外,望著那座斷落的鞦韆,不知在想些什麼。
翌日一早,黎庭庭睜開惺協的睡眼,卻有點茫然,不知身在何處。看看天花板,彷彿聞到一股酒氣,這才猛地想起昨晚她好像喝了酒。
她立刻坐直身子,但猛一晃動,腦袋卻更暈舷了。
「老天,幾點了?」
看看對鐘,幸好還沒太晚,她連忙衝進浴室梳洗一下,然後急急奔下樓,正好看見韓老夫人獨自在餐廳用早餐。
「奶奶,不好意思,我又睡晚了。」她摸摸臉,希望身上的酒味已經洗掉了。
「沒關係,這陣子為了我你也沒好好休息,就多睡會兒。」韓老夫人笑望著她,「昨天你跟季彬說了嗎?」
「嗯。」她苦笑地點點頭,「但他沒反應。」
「這小子怎麼就這麼想不開呢?」韓老夫人眉頭深深奎緊,沒想到他的脾氣會這麼拗。
「沒關係,不過我說了之後,心裡真的舒服了不少。」她明白感倍之事誰都無法掌控的,兩情相悅又是多麼難得?
「坐下吃飯吧,晚點兒有位老朋友要來找我,我回房打通電話問問她幾點到。」韓老夫人笑著撐著枴杖徐徐走進房間。
看著韓老夫人如此賣力地練習走路,黎庭庭也感到莫名欣喜,心想再過不久她一定可以丟掉枴杖,和常人一樣行走了。
吃過飯後,黎庭庭拿著餐盤到廚房幫大嬸清洗。
「大嬸,你吃過沒?」
「早吃了,你怎麼只吃這麼一點?」她發現麵包還剩很多。
「吃不下,胃有點不舒服。」看來還真不能空腹喝酒呢。
「我有胃藥,給你吃一顆吧。」
大嬸立刻找來胃藥給她,讓她服下。
「謝謝大嬸。」
黎庭庭吃完藥後就回到水槽邊,一邊洗碗一邊問道:「對了,花園那個鞦韆有好幾年了吧?」
「鞦韆?哦,那個呀,應該有十幾年了,是少爺親手做的。」
「他一個男人做鞦韆千嘛?給奶奶的?」
「給他女朋友的,應該是高中的時候吧,我還記得他是穿著校服做的,弄得一身髒還被我罵了呢。」
大嬸嘴角勾起一抹微笑,「那對候的少爺很陽光,笑容也多,真的很懷念。」
「原來如此。」她終於明白為何他不肯修復它了,因為那座鞦韆載滿了他對女友的懷念,不容許他人觸碰。
「我真笨,怎麼老是做錯事。」
「怎麼了?」大嬸疑惑地望著她,哪有人一大早罵自己笨的?
「沒,韓季彬人呢?」
「少爺一早吃完飯就不見了,肯定又去花園了吧?」
「我去看看。」洗好碗盤後,黎庭庭擦千手便悄情走到花園,可是卻沒見到韓季彬,只聽見後面傳來敲敲打打的聲音。
第6章(2)
走近一看,看見韓季彬正蹲在地上做新的鞦韆,舊的那個已被他拆至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