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這的確就是「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咒術的真正用途,古老夫婦也的確懂得如何施咒,只是……
「還是第一次遇見這樣的事,同一日受到同樣的委託,要對彼此的對頭冤家施咒……我們要這麼做嗎?」古老婆婆猶豫的看向古老公公。
「做啊!這些財寶可是我們倆的養老本與棺材本。」古老公公應道。
「那要先辦誰的?」古老婆婆又問。
「既然他們是同一日來委託我們的,我們便同時為他們施咒。」古老公公這麼決定。
「日子呢?」
「擇日不如撞日,就今晚吧!」
是夜,兩座一模一樣的小小咒壇,在古老夫婦快手快腳的佈置下完成了。
咒壇上貼有各式各樣奇奇怪怪文字書寫而成的符紙,古老夫婦換上施咒時穿戴的衣袍,一人登上一座咒壇,舉頭望向夜空。
月黑風高,星子也無光,的確是個很適合施咒的日子。
古老公公開始喃喃念起咒語,「啊噫嗚欸噢卡唭蘇嘿嗖……」
古老婆婆亦同時扯下一張符紙,「啦哩嚕累羅發菲敷菲弗……」
這是源自於海外扶桑國巫師的咒語,各式各樣的咒語能夠達成人們各式各樣的心願,只需正確的施咒時間、方式,以及承受咒術的對象。
「吧嗶噗北剝!」古老公公的聲調變得激昂,持著符紙的手用力往上一比。
說也奇怪,符紙無故起火,焰光熠熠,一閃而逝。
忽地,夜空遠處響起一陣悶雷聲,轟隆轟隆……
「嗒的嘟得都!」古老婆婆擊掌,整座咒壇的符紙同時燃燒起來,轟隆雷聲逼近。
最後,古老夫婦齊聲念出一句咒語,「賈簧咕給苟……」
啪啪!兩道閃電同時劈下,分別擊中兩座咒壇,幸好古老夫婦閃躲得快,這才免遭雷劫。
「天啊!咒壇被閃電劈了,現下我們該怎麼辦?」古老婆婆驚慌不已。
是啊!懊怎麼辦呢?古老公公心下一沉。「快,把東西收收,我們連夜離開。」
「咦?這樣做好嗎?」
「有什麼不好的?收錢辦事,我們也確實為他們對彼此施下『知己知彼,百戰百勝』的咒術了,我們的工作完成了。」
「可是……瞧瞧這種天打雷劈的光景,這不是正常施咒的應得反應。」古老婆婆仍心有餘悸。
「這會有什麼樣的後果?」
「那可就不干我們的事了。」古老公公快手快腳的將所有的錢財和物品打包,背起包袱,抓著古老婆婆的手,準備開溜。
「反正又不是我們在承受後果。」
雲槐夏昨夜作了一場美夢。
或者應該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所以當他作了個與安瑛姿有關的美夢時,就顯得一點都不奇怪。
夢裡,安瑛姿一身狼狽,一臉涕泗的在他的面前不停磕頭,因為施咒的關係,他已經能夠解讀出她所有的心思,打敗了她。
他得到了安氏商號,破產而一無所有的她只好向他求饒,乞求他的憐憫——
以求一條生路……
哇哈哈,好美的夢喔!
他神清氣爽的睜開雙眼,伸個懶腰,逕自下床,心情好得並未注意到週遭環境的異樣。
比方說,他沒注意到原本擺設在右手邊的小茶几不翼而飛,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小小的梳妝台,也沒注意到原本擺在東面的桌案全沒個影兒,換成一隻約有半人高的精美大花瓶。
他滿腦子只想著自己的美夢,不,即將美夢成真了。他待會兒打算再抽空上古老夫婦那裡一趟,瞧瞧「知己知彼,百戰百勝」的咒術施行進度如何。
他一邊思索著,一邊動手褪下衣衫,以便等著朱明稍後進房來服侍自己梳洗更衣。
這是日常慣例,他閉著眼睛都能完成所有的動作。
閉著眼,他脫下罩衫、外裳、裡衣……
叩叩。敲門聲響起。
「進來。」他想也不想便吩咐。朱明來了。
「小姐,奴婢為您送花露水來了。」推門而入的卻是個丫頭。
他立刻睜開眼,怒聲斥道:「放肆!是誰准你進來的?」
他並非絕不沾女色,但也僅限於煙花之地,平日貼身事務亦只由朱明一手打點,不假借他人之手。
「小姐?」那丫頭被嚇到,差點打翻手中的水盆。「您是怎麼了?」
小姐?他一愣,「你在喊誰?」
「喊您啊!」那丫頭又被嚇到了。「不然奴婢還會喊誰呢?」
「喊我?」他這下氣到發悶了,「你居然喊本公子為小姐?你新來的嗎?
知不知道我是誰啊?」
這下子那丫頭可真的嚇得打翻水盆了。
「您……您當然是安瑛姿小姐,不然還會是誰呢?」
「安瑛姿?」他一怔,這才突然發現了什麼,「奇怪,我的聲音怎麼變了?」
變得又嬌又蠻,竟像是女子的嗓音?
他下意識的抬起手,撫向頸子,再一驚,「我的手怎麼變了?」
原本的修長結實的大手,竟變小、變細又變嫩?
「不然小姐您還會是誰呢?」那丫頭還是很害怕的問。
「本公子當然是雲槐夏啊!不然還會是誰?」他……不,正確來說,應該是「她」,「安瑛姿」失控的大吼。
「您怎麼會是……」那丫頭正是服侍安瑛姿的小滿,她從沒見過自家小姐如此失控的模樣,害怕之餘,更是一頭霧水。「您怎麼會是槐夏公子呢?」
「安瑛姿」瞪大眼,正要開口說些什麼,另一陣喧嘩與急促的腳步聲由遠而近的衝過來,彷彿是……有個氣急敗壞的傢伙不請自來?
一瞬間,答案揭曉。
「姓雲的!雲槐夏,你在這裡,對吧?快出來,你在我身上動了什麼鬼手腳?」一道高大修長的身影一邊嚷嚷,一邊旋風般衝了進來,與「她」冷不防的打了個照面。
「安瑛姿」的雙眼驟然瞠得更大,看著自己……不,是「雲槐夏」同樣衣衫不整,披頭散髮,連鞋子也沒穿……就從雲府衝到安府這裡來了?
不不不,不對,如果眼前的男人是自己……那「她」又是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