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擺明了不想娶,皇上卻沒打算改變主意。
在他的五個皇兒當中,就屬三皇兒最出色,因此當他決定要讓他的其中一位皇兒迎娶宋晴紫作為彌補的時候,心中唯一的人選就只有三皇兒一人而已。
「朕心意已決,今日召你進宮,只是將這件事情告知你而已,你就等著迎娶宋晴紫當皇子妃吧!」皇上的語氣斷無轉圜的餘地。
「父皇——」
皇上擺了擺手,制止他繼續說下去。「好了,退下吧。朕有些乏了,要去歇一會兒。」
見父皇頭也不回地離去,擺明了完全不接受他的拒絕,李景遙不由得怒在心中,一雙劍眉也蹙得死緊。
可惡!竟然要將他當成贖罪的工具,這叫他如何能接受?
不行!他一定要想辦法讓父皇打消這個念頭不可!
第2章(1)
魯以安離開後,宋晴紫和奶娘仍繼續過著賣肉餅維生的單純生活。
表面上看來,她們的日子過得與往常無異,然而宋晴紫的心裡卻已理下了不安的種子。
為了怕影響奶娘的情緒,她刻意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但是存在她心中的陰影與疑慮仍揮之不去,夜裡作惡夢的次數也比以往更頻繁了。
那位魯大人……真的不會洩漏了她們的事情嗎?她和奶娘真的能繼續過著平靜安穩的生活嗎?
她不是不曾認真地想過要離開此地,但是考量到她們好不容易才在這兒安定下來,若突然要搬遷,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能上哪兒去?再加上奶娘曾說應能信得過魯大人,所以她也只好強壓下心頭的疑慮。
只不過,日復一日,宋晴紫的心情始終不安,她但願只是自己想太多……
這天傍晚,她們賣完了最後一個肉餅,正一起在屋外收拾攤子時,卻遠遠地瞧見有幾個人走了過來。
「哎呀,該不是要來買肉餅的吧?」瞿大娘蹙眉低呼。「今兒個肉餅生意好,已經提早賣光了吶!」
正當她們打算委婉地向客人致歉時,卻赫然看見對方身穿官服。
宋晴紫僵住,和瞿大娘互望一眼,彼此的臉上都有著驚惶與不安。
她們最害怕的事情,終究還是發生了嗎?她們這輩子再不想與京城有任何牽扯,難道注定逃不了嗎?
瞿大娘站在宋睛紫的身前,母雞護小雞似地擋著。
為首的是一名身材福態的公公,他看了瞿大娘一眼之後,視線便落到了後頭的宋晴紫身上,開口問:「這位可就是宋晴紫宋姑娘?」
「我……我……」
宋晴紫的心狠狠揪緊,臉色又更蒼白了幾分。
這些人知道她的名字,那麼他們真的是衝著她而來的?是魯大人將她們的行蹤洩漏出去的?
宋晴紫和瞿大娘忐忑地互望一眼,心裡都同樣的氣惱與懊悔,她們當初真不應該那麼相信魯大人的!
這會兒宮中的人都找上門了,該怎麼辦才好?
眼看宋晴紫沒有開口否認,公公便當她是默認了。
「聖旨到!前吏部尚書之女宋晴紫接旨!」
聖……聖旨?!
宋晴紫驚呆了,一時間完全無法做出任何反應。
「聖旨到,還不快跪下接旨?」公公皺眉叱喝。
奶娘連忙拉著嚇壞了的宋晴紫一塊兒跪下,兩人的手緊握在一塊兒,掌心都同樣的冰冷、發汗。
宋晴紫緊咬著唇兒,一顆心被驚慌與不安給佔滿。
她完全聽不見公公究竟宣讀了些什麼,因為思緒過度的震驚與混亂,讓她的耳邊嗡嗡作響,幾乎什麼聲音也聽不見。
「什麼?!要小姐嫁給三皇子?」
耳邊奶娘的驚呼聲,總算是讓宋晴紫回過神來,但卻也讓她陷入更加強烈的震驚之中。
皇上要她……嫁給三皇子?!
宋晴紫愕然地望著眼前的公公,懷疑是自己聽錯了。
「聖旨上寫得很清楚,皇上得知前吏部尚書之女仍存活於世,為了彌補當年的憾事,所以決定讓三皇子迎娶宋姑娘為皇子妃。」公公說道:「明兒個一早,就會有官府的人馬沿路護送宋姑娘上京城去。恭喜了,三皇子文武雙全、尊貴不凡,能夠得到皇上賜婚,成為三皇子妃,那可是天大的喜事啊!」
恭喜?!
這兩個字聽在宋晴紫耳裡,著實諷刺至極。
公公的這番話,明白表示這是一樁令人稱羨的大好姻緣,然而宋晴紫卻覺得這宛如是項可怕的刑罰。
倘若要嫁給三皇子、成為皇子妃,豈不是表示她非但得回京城去,還免不了要和宮中的人有往來?
宋晴紫的臉色一白,一顆心狠狠揪了起來。
當年她爹就是入朝為官,遭到奸臣顧力申的陷害,才會招來滅門之禍,因此她對於京城以及那些尊貴的皇親國戚除了有著深沉的恐懼之外,更存在著難以抹滅的怨恨。
她怨恨皇上當年竟這麼輕易就聽信奸臣的讒言,殘酷地下令誅殺她全家;怨很明明爹一生忠心侍君,最後竟會遭致這麼悲慘的下場,讓她原本和樂美滿的家一夕之間破滅!
弒親之恨、喪親之慟,豈是讓她成為皇子妃就能彌補的?
不!她一點兒也不想上京城,更不想嫁給什麼三皇子!
「不!我不要嫁給三皇子!」她難掩悲憤地嚷道。
公公聞言,錯愕不已。原以為她該欣喜若狂才是,想不到她不僅沒有半絲喜色,還嚷嚷著不要嫁給三皇子?!
「三皇子何等尊貴,你能成為皇子妃,該要感到榮幸才是。」
見宋晴紫仍一徑地搖頭,公公也不由得惱了。
「你願意也好,不願意也罷,總之聖旨既下,你若是膽敢抗旨,就等著掉腦袋吧!還不快領旨謝恩?」
一旁的瞿大娘明白事情的嚴重性,趕緊催著她。「小姐,不管怎麼樣,這聖旨是非接不可,快接旨吧!」
宋晴紫心裡充滿了抗拒,卻又明白自己別無選擇,只好以顫抖的手接下了聖旨,叩首謝恩。
待公公離去之後,宋晴紫手裡捧著聖旨,宛如捧著燙手山芋一般,卻又不能隨意丟掉,真是不知該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