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要我以他誘拐未成年少男,持偽照駕駛這些罪名將他起訴的話,我可以如你所願。」狄鵬冷冷地說。
狄鴻憤怒得紅了眼眶。
見狀,南宮悠走到他身邊,擁住鴻的肩膀,對他說:「桑大哥,我不是怕面對自己的罪而想逃回南部,假使桑大哥要起訴我,我想那也是職責所在。可是我也想尊重鴻的意見,他想回去我就會陪他回去的。」
以誓言保護自己最重要的人的眼光,南宮悠絲毫不退讓的,與狄鵬的視線遙遙相對。
半晌。
「那就沒什麼好說的了。」他即刻轉身。
桑狄鵬從頭到尾都沒有看安麒一眼或者和她說上半句話,就這麼準備離去。這使得原先巴不得他快點消失的安麒,反過來有種被冷落與忽視的羞惱,她啪地放下筷子,拍著桌子站起來說:「你這個膽小鬼,桑狄鵬!」
猶如電影中的慢動作般,他緩緩地回頭。
「你可以面對世界上最兇惡的罪犯,可是在感情上你是一個不折不扣的膽小鬼,不管是親情或愛情,你都打算一路逃避到底嗎?你要是從這扇大門走出去,就不光只是失去自己的弟弟,還會失去一個世界上最獨特的天才大美女,簡稱『天女』的青睞,那可是你花上三輩子也彌補不了的遺憾。」
拍著胸脯,安麒大言不慚地誇口,並翹起她最得意的美下巴,挑釁地瞪著他。
「恕我駑鈍,您是在跟我毛遂自薦嗎?傅安麒小姐。」狄鵬倏地揚起一眉,詫異地說。
抬高的下巴不由自主地一縮,安麒吞了口口水。「這就要看你怎麼選擇了?作個膽小鬼,走出大門或是……」
「或是?」故意加上懸疑的上揚語音,黑眸竄過一絲狡猶精光。
安麒徹底的縮回脖子,越想越不對,有種正在往火坑裡跳的危險感。昨天不是才發誓要等他先跟自己攤牌?這下一激動,她又忘了先前的誓言,只差一步就要做出傻事了。
「你知道我的『或許』是什麼,你休想要我再退讓了。」吊起眼尾,她作著最後的垂死掙扎。
又將球踢回他手上,要看他怎麼出招嗎?狄鵬決定正面接下這一球,轉動著黑溜溜的眼珠,眼神掃過屋內每個目瞪口呆的人臉上,沈思了一會兒,朝弟弟說:「阿鴻,你幾月生的?」
「十月。」
「嗯……還差幾個月嗎?」接著他又轉向南宮悠說:「關於持有偽造駕照的事,你老實地跟負責的檢察官認錯,看在你是初犯,而且又不是偽造文書者,那位檢察官會判你個暫緩起訴,換言之,就像是留校察看的處分吧!」
這分明是指導南宮悠如何躲過一劫,教南宮悠如何不訝異、不受寵若驚呢?他惶恐地看著狄鵬說:「是,我原本也是這麼打算的……」
「很好。」明快地將視線移回到弟弟身上,狄鵬不容抗辯地說:「你還是一樣得回家,他也是。你們都不許再繼續那種扮家家酒般的離家出走遊戲了。」
「我不——」
「要是不想回老家和爸爸面對面,住我的公寓也沒關係。」切斷弟弟要抗議的話,狄鵬表情堅決地說。「等過了十月,你滿十八歲,可以作自己的主人的時候,我不會再阻攔你做任何決定。」
這下子換成狄鴻滿臉意外了。
「趁著留在我那邊的時候,你可以進修自己的高中課程,準備大學的入學考試,你的那位朋友也一樣。我不想聽到什麼不想分開的話,假使你們堅稱『絕不會動搖』的戀情真有那麼堅定的話,那麼不過是短短幾個月,應該不至於起變化吧?想要說服我,就先以行動證明給我看,而非只用嘴巴說說而已。」
狄鵬望著他們兩人說:「如何,做得到做不到?」
遲疑的,狄鴻看了悠一眼。
南宮悠率先打破沈默,他上前握住了狄鴻的手,回答狄鵬的問題說:「我可以做得到。我願意證明我所說的話絕對不假,我對鴻的這份心也不是短短幾個月會改變的,分開雖然很痛苦,但是為了我們的將來,我可以忍耐這一時。」
「悠!」狄鴻有些擔憂,並非他不相信悠,而是他不敢確定「分開」的這段期問是否又會有其他的變化因素,世事難料。
「不用害怕,狄鴻。」南宮悠笑了笑,握緊他的手說。「等著我,在你十八歲的那一天,我一定會來接你的。到時候就沒有人可以阻止我們了,我絕對不會把你讓給任何人。」
「那就這麼決定了。」狄鵬看了看表說。「我就給你們一天的時間,把想說的話都說完吧,明天我會來接狄鴻。好了,我們走吧!」
最後這句話他是對著安麒說的,把她嚇了一大跳。
「還愣在那兒幹麼?過來。」
安麒眨眨眼,罵她「愣」?她還想問他剛剛這一切是在做什麼?
「我已經照你說的,毫不逃避的解決了我和弟弟之間的親情,現在輪到你了,毛遂自薦的天女小姐。勸你在我走過去扛起你、擄走你之前,先移動自己的小屁屁給我走過來。」他神情高傲地說。
「我……我……」他玩真的?安麒本能地往後退。
捲起衣袖,故作歎息狀,狄鵬微笑著說:「好吧。這是你選的。」
「哇!」
下一瞬間安麒已經倒栽蔥地掛在他的肩膀上,臉正對著他西裝褲腰,她立刻擺動身子大叫著:「綁架啊!快報警,有人綁架啊!迪渥,報警!」
含著根油條,迪渥一副「與我無關」的表情,揮了揮手說:「慢走,不送了,桑大哥。保重喔,老姊。」
「傅、迪、渥!你這見死不救的冷血弟弟,你是惡魔!你這個可惡的死小孩,等我回來……」不雅觀的掛在人家身上,安麒還不死心的沿路叫罵著。
無奈聲聲叫罵,隨著距離越拉越遠逐漸變小——然後樓下傳來一道引擎發動聲,噗嚕嚕地——最後徹底地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