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
「我們可不是什麼非法經營的地下事務所喔,這位先生。」搶在安麒出聲阻止前,傅迪渥,也是這間事務所的另一位(亦是唯一的一位)員工兼合夥人,大剌剌地擋在門口處說道。
「要看一下我們的營業登記證嗎?」迪渥朝男人笑了笑。
「也要請您恕我這麼說,這位急性子的客人,如果您所委託的是什麼不合法的事,不等您來拒絕我們,我們便會先拒絕了。您似乎同樣對我們有所誤會呢。其實『萬事通』是服務業,專門代客人處理不方便處理的事。好比代客溜狗到代客赴約等等。服務內容雖然不限,但涉及什麼非法的……不管毒品、槍枝、殺人、放火,這種事我們也絕不會接的。」
喘口氣後,安麒提出疑問說:「我倒好奇介紹您來的端木先生出發點何在?他應該是在瞭解您的困擾之後,才會介紹您來我們這裡吧?也就是說他認為只有我們可以幫得上忙,而別人做不到,不是嗎?」
這句話一語道中狄鵬心中的猶豫。
當然,去找私家偵探並非什麼難事,但狄鵬就是無法放心……弟弟的離家出走、家族的醜聞,到頭來會不會被人當成把柄,反而牽制了自己檢察宮的身份或是成為被要脅的題材。
目前台灣多數的徵信社,或多或少會涉及到使用一些非法手段辦事,要是有人乘機在這一點上大作文章,尋找弟弟的事反而會成為他的致命傷。然而,他也不可能放下忙碌的工作,親自去找尋弟弟的下落啊!
只是委託他們找人的話,沒有必要透露自己的身家背景,只要這個什麼萬事通
事務所的人不知道他是檢察官,也不怕事後的威脅……就這一點而言,端木介紹他來這兒,並不是毫無道理的。
狄鵬看了看站在門口的青年與身後的女子,說道:「那麼,傅小姐,你們有過尋人的經驗嗎?」
「別說尋人了,尋貓、尋狗也不只一次,而且保證找到為止。」女子迅速地說著。「這位是我弟弟,傅迪渥。迪渥,這位是……啊,還沒請教客人尊姓大名呢?」
「敝姓桑,桑葉的桑。」應該沒有必要使用假名,至於身份就隨便說是上班族好了,能不回答的就不去回答。狄鵬飛快地在腦海中編撰好一切,除了弟弟的部分外,其餘的就虛應故事一番。
「那麼您要尋找的人是?」
「我弟弟。」
狄鵬取出放在西裝內袋中的皮夾,抽出了兩張照片,將它放在桌上說:「左邊這個是我弟弟桑狄鴻,原本是南部Z高中二年級的學生。」
「原本?」博安麒拿起相片端詳著說:「喔,很清秀的弟弟,和你這位滿臉嚴肅的哥哥有點不像呢。」
「弟弟長得像母親,我則長得像父親。」因為她一臉懷疑的樣子,狄鵬不得不作解釋,然後說:「他已經在今年五月休學了。」
「蹺家少年啊?思……現在這種案件不少呢!我們也接過父母要求,把他們泡在網咖的女兒找回來,並且想辦法讓他們的女兒戒掉上網咖的習慣。」傅安麒將狄鴻的照片交給身後的弟弟,接著又拿起另一張說:「那這一位又是誰呢?」
傅安麒久久不見回音,便抬起頭看著他。
狄鵬無奈地歎息說:「我弟弟離家出走的『主因』。我懷疑弟弟是和他在一起,所以才會下落不明。」
☆ ☆ ☆
「你覺得呢?迪渥。」
送走桑狄鵬後,安麒兩腳蹺在辦公桌上,指尖敲打著桌上的照片,詢問著弟弟的意見。
「應該不是很困難的案件吧!」從冰箱中取出那壺只剩一半的咖啡,迪渥皺了皺眉頭,悶不吭聲地將它倒進杯子裡說。
「我不是在問這個,我是說……那個傢伙肯定沒有說實話吧!」安麒就不信自己的眼光會出錯,他說自己是普通的上班族,但以他不出三十的年紀看來,能開那種車的除非是從事業務工作,況且,她可沒看過業務員的穿著像他那麼樸素的呢!
「怎麼說?」
「你難道真認為他是什麼上班族?」
一聳肩,迪渥喝了一口冰的黑咖啡說:「他的身份背景不是重點吧?只要我們把人找回來,他把錢付給我們,管他是上班族還下班族,我都無所謂。」
「呿,有夠沒想像力的。」旋了一圈,將腳放下,安麒雙眼閃閃發亮地說:「我敢打賭,端木揚認識的朋友,絕對不是什麼簡單人物。他背後一定還有什麼不欲為人知的秘密!」
「姊,不要發揮你過度的好奇心。我們是負責幫人解決困難,而非找人麻煩的,還記得嗎?再說,你以前從未這麼好奇顧客的身份,今天是吃錯什麼藥了?」迪渥歪著頭,不解地問道。
「嗯……我也說不上來,總之就是有哪一點……」
抓抓頭,安麒乖乖放棄那個問題,重新拿起兩張照片說:「同性戀人啊……現在都什麼時代了,幹麼那麼老古板,硬要拆散他們呢?逼得這兩個少年走投無路,難道就是為了他們好?真不懂他們的家人在想什麼。」
雙手一攤,迪渥說:「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啊!怎麼樣,我們分頭進行嗎?你去找姓狄的,我去找這位張姓少年的家人談一談,看看有沒有線索。」
「不。我想這案子你暫時別出手會比較好。」
「為什麼?」
「你也是男人啊!」安麒放下照片,理所當然地叫道。
迪渥眉一皺、眼一瞪。「喂喂,難不成你以為我會對這兩個孩子怎樣?」
「笨,當然不是,你姊姊我很清楚你是個不可救藥的異性戀者。反過來說,我也不是怕這兩個男孩會對你有好感。我可不是自吹自擂,在這方面我毫無偏見。你好歹也用點腦筋,當這兩家人正為了兒子們的性向苦惱之際,又出現一個帥哥四處打探他們的下落,他們可能告訴你任何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