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聽這樣,你也能猜得出來?」眨了眨一對濃密長睫,她茫然而立,驚訝於這個男人竟然猜得出她的身份來歷。「你知道平西郡主?」
「如雷貫耳。」長安首富,柳家三小姐的威名,孰人不知?他還曾經『仰慕』她的赫赫威名,偷偷將她列入自殺的最後秘器之一。
想不到繞了一大圈,命運還是替他選擇了她,作為他生命最後的終結站,這教他真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
「既然如此,咱們就心照不宣了。」一雙黑瞳骨碌碌地轉了一圈,笑道:「就這個月初六吧!」她信心滿滿的道:「那一天是我年滿十九的生辰,古有雲,生辰逢九,必有死傷,那一晚下手,是最好的時機了。」
輕輕彈指,她爽快地宣佈倆人的婚期……呃?應該說是他的死期!
「所以,你打算在你十九歲生辰的那一晚與我成親?」不,應該說是『處決』他。
「你有什麼特別意見?」
「一個。」
「說出來商討、商討啊?」
他看著她,眸光中有著詢問的意味:「你該不會忘了,『克』人的本事,我似乎略勝你一籌吧?」
對厚,她怎麼忘了這一點啊!
小臉一沉,她皺著眉,思索了一下,比起『戰績』,他的確是輝煌了一點兒,但她也不遑多讓呀!想她小小年紀就能扳倒一個汗王來看,她的『功力』或許也不在他之下!
不如,先試他一試?
未察此刻柳絹兒一顆小腦袋瓜底下的心思,左靖南仍是滔滔不絕嘴邊的勸阻。
「此計太過莽撞,若是適得其反,害了姑娘,鑄下大錯,左某斷然不能同意……」驀地,只見那個小女人傾身拍拍他的肩膀,並示意他不必再說下去。
正覺詭奇之際,又感覺搭在他雙肩上的一對小掌正逐漸往上移動,托住他的臉龐,彷彿在尋覓某個『角度』,並在得到滿意的方向之後,以吻封住了他那兩片聒噪的唇。
當他俊眸微瞠,感覺她的唇緩緩落下時,他其餘的話就全梗在了喉頭,當她在他的唇上緩緩移動、挑逗時,他幾乎忘了一切,只能感覺她的芳唇的溫度與柔軟……
很快的,他思緒縹緲起來,雖然理智一直在抗拒,卻怎麼也無法抵制她唇間散發的甜美氣息,最後只能一動也不動,任她為所欲為,一路放肆到底!
須臾,她鬆開了他,羞澀的表情令得原本已經美麗無比的臉龐更增添幾許誘人的吸引力,抵著他的嘴唇呻吟著。
「你……你的感覺如何?」此刻她一張臉兒紅灩灩的,迷濛的視線與他的交纏著,而她的唇仍一直膠合在他的唇瓣上,不管是視覺與觸覺,皆令左靖南感到一陣吞嚥困難……
猛吞嚥了一口唾沫後,他結結巴巴的發出聲音:「有……有一點頭暈。」
聞言,她笑咧了一張小嘴,笑呼道:「那就對了!」
啥?!
「如此看來,我的實力也不容小覷呀!」相反的,如果她不幸成為他第六個『意外』,也只能算是命中注定了!
但如果新婚之夜不幸喪命的是他,那她也用不著動一根手指頭,就可以平和地處決了他,既和平又不血腥,豈不是挺好?
聽她言下之意……「你還是想一試?」
「嗯嗯!」她點點頭。
他語帶憂慮的說:「太危險了。」
「怎麼,你想反悔?」她咄咄逼人地問,截斷了他的話。
「我不是……」
「不是最好。」微瞇起眼,她又是一陣搶白:「這事兒,咱們就這麼定了,誰都不許再有異議!」
見她一臉堅持的模樣,左靖南疲憊地歎口氣,知道自己已是多說無益,不禁心語道:倘若是命中該是如此,也只有順應天命了。
唉……
這一晚,月朗星稀、光華如練,一勾殘月斜掛天幕,散發出昏黃暗淡的光芒……
沙、沙、沙--在淡淡月光映照下,一道沉穩的腳步,在漸濃的夜色中前進,穿過寧靜的樹影底下,來到一扇貼著雙囍紅字的門扉前停了下來。
只見來人腳步凝頓不前,在門前兜轉了一圈,欲又轉身離去。
噠噠,只聽那一道腳步聲走沒兩步路,又旋覆還步而回,就這麼來來去去,欲走還留,大大惹腦了喜房中已經枯等了大半夜的新嫁娘。
突然,一道滿載著不耐口吻的柔嗓,從靜寂的門內緩緩揚起,讓門外徘徊不已的新郎倌猝然止步,怔愣當場。
「還不進來?」嬌嗓半嗔半怨地問:「在門外納涼呀?」
「呃?是……」左靖南輕應了聲,深吸了一口氣後,輕輕推開房門,認命的一步步走向他最『致命』的一夜。
喜房之內,雕刻著精美鏤花的玉爐內燃香裊裊,紅燭高燒垂滴,垂著流蘇的帷帳半掩,身著鳳冠霞披的她便端坐其上,處處一片喜慶耀紅,顯現出新婚之夜的無比溫馨與綺麗之景。
但身為新郎倌的他,卻是沒有一絲迎娶美嬌娘的喜悅之心……
由於這一場婚禮來得太過突然,加上成就這一場婚姻的背後理由複雜得令人難以想像,因此婚宴並沒有太過鋪張,除了一對新人再湊上萬福堂裡的老老小小,參與這一場婚禮的賓客恰恰十根手指頭就能數完。
看著她身著一襲絳紅色的緞面嫁裳,頭戴鳳冠,耳戴青珠墜子,體態纖柔而嬌美,姣好的花容在胭脂水粉的妝扮之下,更顯嬌媚迷人……
怔怔望著精心妝扮下的她,有著別於以往的柔美氣質,事實上,在他眼底她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一股足令他心猿意馬、魂不守舍的嫵媚。
驀地,他感覺呼吸有些困難、且心跳也有些不規律了起來,連忙將桌案上的喜酒一飲而盡,想藉此穩定一下緊張的情緒,此舉卻引來美人微嗔,一陣數落!
「喂,你這個人怎麼不按照順序來呀?就算急著想喝交杯酒,也得先替我揭了喜帕吧?」都不曉得捂著蓋頭一整日,就算人沒捂出病來,也快把她給悶死了!「算了,我自己來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