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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頁

 

  藍非真的很想翻白眼,但她是主子,而且顯然在某方面不只少根筋,根本就是癡呆!他盡可能地面不改色,雙眼直視前方,語氣平靜地道:「末將好得很,殿下多慮了。」

  慕容霜華握著扇子一下一下地敲著下巴,索性繞著他閒步兜圈子,雙眼從他臉上轉到腰下,又從腰下轉到臉上,怎麼都想不透要如何用眼睛看出一個男人「行不行」……從他的臉判斷嗎?他是俊美了點秀氣了點表情也臭了點,因為這樣所以不行?還是從身體的某個部位得知?他少年從軍,身子可不輸羅賽族的勇士,就只是沒他們那種虎背熊腰的塊頭罷了,他這樣的身子要是不行,那天底下豈不是一堆男人都要去死了?當她來到他背後時又默默打量起……他

  腰部到臀部的線條倒是特別迷人,大腿更是結實如悍馬,可惜他醒來後她就看不到了,遺憾。

  呃,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那位大姊究竟如何一口斷定他不是男人啊?她好奇死了呀!慕容霜華倏地想起,那女人似乎說了一句「他沒反應」,是要什麼反應呢?她一臉審視地湊近他。

  「她除了用眼睛看之外還做了什麼?」大夫看病也要把脈,所以……「她摸了你哪裡嗎?」他全身上下她都摸過了,怎麼就摸不出所以然來?但話說回來,她也不知道行跟不行在「觸感」上哪裡有差別啊?所以她是不是該找機會去問別人?要問誰?

  藍非原本的無語慢慢變成無力,他瞥了瞥兩眼熠熠如光、一臉求知若渴的慕容霜華,一張俊臉瞬間像磐石般毫無情緒也毫無溫度。「煙視媚行的女子挑逗男人時會做的,殿下不如不知。」雖然她剛進到帳篷來時那句酸溜溜的話讓他全身一陣緊繃,當下只覺胃部和心頭沉甸甸的不太愉快,可現在這種感覺更讓他無法開懷。

  藍非的意思是,那女人像某些輕佻的女子會勾引男人一樣,而他反應,所以被定義為不是男人,是這樣嗎?她發現這個問題比當皇帝該懂的權術學問更讓她一頭霧水。

  她難道就不用學習怎麼勾引男人嗎?雖然……她確實只需要勾勾手指就行了,但她想要的不是畏懼她的奴才啊!再轉念一想,她也不喜歡好色的男人,於是她把心思專注在他的「雄風」問題上。

  「藍非啊,別說我拿主子的身份壓你,好歹咱們從小認識,藍宰相是我父皇的心腹,你也救了我,於公於私我都不能讓你們藍家吃虧。」她一臉公正懷柔充滿睿智,可是雙眼簡直要發出綠光,步步朝他進逼。「我是千千萬萬個關心你,你一定要老實說……」

  「末將確確實實沒事。」藍非額上青筋畢露了。

  想呼嚨她也要有個分寸吧?根本是欺負她對這方面的「學問」一無所知嘛!公主殿下脾氣一來,不管三七二十一,沒持扇的那隻手在藍非身上一陣粗魯地亂摸。「我就不信,我從頭到腳摸過了也摸不出所以然,她三兩下就知道你『不行』,到底是你呼嚨我還是她呼嚨我?」話落還戳了戳他的胸口。藍非的臉又是鐵青又是充血,精采極了。

  這根本……毫無疑問……從各方面,各個角度來看,脫去各種假象和說詞,活脫脫就是……非、禮!

  她可摸得真順手,摸得臉不紅氣不喘,反觀他腦門熱得都有些暈眩。

  他說不出自己心裡是什麼滋味,因為有一股更巨大的情緒梗在胸臆間,就像每次他說服自己是在「忍受」她那些無知的騷擾一般,心裡強自鎮定地想掩飾無以名狀的情愫。

  而且,他最好別計較也別深思,什麼叫做「從頭到腳摸過了也摸不出所以然」。他想著,如果不是她命令他留下來,那羅賽族女人也不會有機可乘,更何況她說對了,他根本不相信巴圖爾,要是他真的對她出手,這女人知道要防備嗎?今天一整個早上,他都像頭焦躁的雄獅,無法靜下心來……想到那些焦慮,一股無明火冒了上來,他猿臂一撈,將她密密實實地圈緊在懷裡。

  那女子千般撩撥,他滿心厭惡不為所動,卻被慕容霜華魯莽不解風情的挑釁之舉勾得如烈火灼身。

  飲過甘泉才知渴了半生。他的亢奮像終於推倒了堤防的洪水,激切得連身子都有些痙攣顫抖,貪婪令他妄想用這一瞬去換綿長的回味,遍攪她的柔軟和甜美,誰知成了澆在烈火上的美酒,又醉又癡狂。

  停下來!

  他出生那時,未足月,母親痛了一個時辰,瘦小的他便呱呱落地。那替他卜卦斷一生吉凶的方士說,是他生怕折騰了所愛之人。兒時他第一次拜師學習武藝,師父以為他熬不過時自然會開口,誰知他第一次練馬步,直到人都暈過去了,師父才發現早過了要求他做到的一炷香時間。初從軍,旁人叫苦連天的

  活兒,他總是獨自默默做完,在戰場上和執行任務時,他的忍耐力更是驚人。也許那方士的意思是,他這一生都慣於自虐……

  在最渴望擁有的那一剎那推開所渴望的,真虧他做得到。藍非邊平復著氣息,邊用有些凶狠卻不夠冷酷的語氣道:「就是像這樣,明白了嗎?」

  啊?明白什麼?慕容霜華一臉恍惚,神智還未歸位,只是迷迷茫茫地舔了舔唇,嗓音沙啞地低語:「再一次。」她盯著他的唇,他向來蒼白,此刻那薄唇卻紅艷水潤誘人至極,讓她心旌搖蕩。

  她的要求與命令,真是甜美卻致命的獎賞。這一回他小心翼翼,連呼吸都苦苦壓抑,捧住她的臉之際竟有些顫抖,然後在她唇上輕柔地啄吻,徒勞卻艱辛地防堵再一次的失控,不願從心底最深處翻湧而出的魔障顯形,柔軟的舌頭繾綣留戀地在她唇間徘徊,卻還是洩漏了太多……

  那一開始並不存在。他有的只是一個從小到大總會不期然出現在生命中的印象,也許有點介意,也許刻意排斥,但構不成任何掛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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