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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6 頁

 

  慕容霜華收回笑瞇的視線,要自己專心在批閱奏折上,但還是忍不住頻頻看向左前方挺拔的背影。

  這裝束好,這角度更好!看看那被束緊而一覽無遺的腰線和臀線!真好看,而且只要出了宮殿就會披上披風,所以這美景只有她能獨享,呵呵呵。慕容霜華禁不住眉開眼笑,心情好得週遭彷彿都開滿小花了。

  禁軍總統領是個頗奇妙的位置。保護皇帝是勇士的光榮,武將最高位階之一,多少人夢寐以求,但也有人寧願在沙場上殺敵,也不想像籠中鳥一樣當皇帝的小跟班。過去也有年輕俊俏的禁軍總統領,靠的未必是功勳與實力,畢竟得鎮日在皇帝跟前,沒有憂患意識的皇帝就寧可選個賞心悅目一點的。所以藍庸之的顧慮不僅僅是不樂見兒子少年得志,還包括大辰過去確實曾有皇帝和禁軍總統領關係曖昧……不限男與女啊!

  慕容霜華想的是,藍非的功勳和實力世人皆知,就擺在那兒了,還有什麼能說三道四的?但人們就是這樣,好像旁人有一丁點好運,背後再多努力都不算數似的。

  藍非是不管那些的。他升上參將那時,同樣的聲音也不是沒有,而且他很清楚自己若不是出生在藍家,連能不能熬過體弱多病的幼年時期都未得知,旁人說什麼,他不會放在心上。

  只不過,從他上任禁軍總統領這位置以來……

  啊,所有有眼睛的,只有兩個人沒發覺藍非與其說是禁軍總統領,不如說是女皇的貼身保鏢更適當。這兩個沒自覺的,自然是女皇陛下和藍非本人了。

  哪一個禁軍總統領還會替皇帝撐傘遮日頭啊?皇家林場散步的當兒,文官武將們走在後頭,慕容霜華走前頭,藍非那傘舉得泰然自若,比女皇的貼身奴婢還細心。風起了,後頭的宮奴才慢吞吞地送來披風,總統領已經解下自己的披在女皇身上,動作小心翼翼地為她繫緊胸前的繩帶;枝頭落葉飄飄,大夥兒頭上肩上免不了都得沾一點,可女皇陛下連衣擺上都沒有,因為有人把傘撐得密密實實,好像一片葉子掉在她身上都是一種冒……管他從頭到尾都是面無表情,那些舉動卻神速確實,絲毫不馬虎。

  藍庸之在後頭忍不住想扶額。

  人人誇他兒子智謀過人,看樣子所謂「智謀」,在某方面完全不管用啊!

  所幸,和統領鷹軍時一樣,藍非向來很容易收服自己的部下。

  藍非認為慕容霜華生來就具有獨特的魅力,其實他自己也是,只要當過藍非的手下,不管是折服於他強悍的實力也好,感受到他面冷心軟的本性也罷,沒有不對他死心塌地的。才不過數月時間,十萬禁軍已是他在宮裡的另一批手足兄弟,慕容霜華總是在他練兵時偷偷躲在暗處欣賞著……

  啊啊,他剛剛是不是對他的部下笑了?她看到了!

  他笑起來其實很好看,有幾分稚氣,害得她那幾夜總是睡不好,夜半里想著他在校場金陽下的笑容,身和心都躁動著,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

  好羨慕好嫉妒啊!她都還沒看過藍非對她笑耶!女皇陛下默默地蹲在校場角落咬手帕,身後的女官個個一臉緊張無奈,好氣又好笑,她們只敢頻頻低聲阻止陛下這些不合宜的行為,因為怕會引來關注。

  他還是沒主動跟她說過話。有次在御花園散步,她遣開宮奴,四下無人,只剩下她、不破和藍非。她坐下來逗弄不破,一邊對她道:「不破啊不破,把你送給我的那個笨蛋到底在想什麼?都不理我,我又不是故意忘記那天的事,你說他過不過分?」

  不遠處的藍非只是臉頰一顫,似笑非笑,偏偏不表示些什麼,讓慕容霜華又氣鼓了臉頰。

  比起剛回大辰那時,她比較沒那麼容易在夜裡驚醒了。

  她不知道,那是因為每天晚上,藍非都是等她睡著了才回到分配給他的寢房……位在她寢殿的配殿稍間,其實是不合宜的,但誰敢當著女皇陛下的面前說呀?

  入夜後,要避開守門的宮奴來到她床邊,對他而言是件輕而易舉之事。像在羅賽族時那樣,偶爾他覺得不放心,仍是躲開了宮女過來看看,見她睡得不安穩,便坐在她床畔握住她的手,安撫地用掌心貼著她的臉頰,低頭在她耳邊呢喃,那總能讓她的夢魘遠離,沒一會兒便又沉沉睡去。

  藍非坐在床畔,卻久久不忍離去。

  他不想承認自己鬧彆扭。可是久而久之,有些陰鬱的、不容否定的事實讓他越來越壓抑。

  歷來皇子或皇女選擇伴侶,除了家世背景要能為國家帶來利益外,更重要的一點是,皇帝或女皇的伴侶,必須身強體健。

  他的身子是後天調養而來,他怕自己可能給不了她健康的皇嗣。這個想法總讓他眼色一沉,不得不收回在她臉上留戀不忍放開的手,默默退回黑暗之中。

  其實藍非也不確定是不是有這樣的可能,都怪他從小體弱多病,性格陰沉,一點點煩惱就愛鬧彆扭。

  慕容霜華全然不知他的顧慮,但她天天讓御醫給藍非擬養身食單,現在藍非住在宮裡,她天天盯著他吃,她還把小圓子公公派給他,不只照應他的生活起居,也負責盯著他吃完她賜下的補品。其實熙皇早就特准太醫院裡醫術最高明的院判給藍非診病,還是從小看到大的。

  老院判似乎也看出女皇的心思,這一日慕容霜華又抓著他問東問西,拐彎抹角,迂迂迴回,老院判猜到她想問的無非是藍非的身體狀況,便道:

  「總統領大人身體已經調養得極好,原本因為調養身體之由不能近女色……」他頓了頓,壓低嗓門,「如今倒是無所謂了,要生下健康的子嗣也不是問題。」皇家太醫可不能只懂醫術,更要能讀懂主子的心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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