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像裡的自己,熟悉又陌生,影像裡發生的每一件事情,熟悉又陌生,但最讓自己感到心慌意亂的是,當影像中的自己被那一雙藍紫色的眼瞳注視著的時候,水鏡外的她居然也跟著一起臉紅心跳,就像是……她剎那間和影像中的自己重迭了,同時滅受到了她所有的喜怒哀樂。
水鏡裡的影像,就是她在水域遺失的記憶嗎?為什麼她會忘掉呢?
「你在想什麼?」屬於鳳溟持有的低醇嗓音突然在耳邊響起,蘭少曦聞聲抬頭,看到鳳溟就近在眼前,嚇得她輕喘一聲。
「啊!」蘭少曦漲紅臉,慌亂地開口道:「拜……拜託你別突然靠得這麼近!」
一個男人長得國色天香、俊麗無瑕已經夠沒天理了,光是凝視著他就覺得臉紅心跳,呼吸困難,更別說是她腦海裡還清晰印著自己和這個絕色美男子擁吻纏綿的畫面,她真擔心自己一顆心會不受控制地從胸口跳出來。
「怎麼,本王長得很可怕嗎?」蘭少曦的反應讓鳳溟不悅地瞇起眼。
「可怕?」蘭少曦困惑地眨眨眼,用力搖頭道:「你長得國色天香,艷色無瑕……不過,我身體不太好,很難承受你這種太美太猛的男色,所以……我們還是保持一點距離比較好。」
「身體不太好?」鳳溟只聽到這五個字,眉頭一緊,隨即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仔細檢視。
當年他早已用靈氣讓蘭少曦整個人脫胎換骨,再加上兩人結合後,她體內已有水域的豐沛靈力,怎麼可能身體不好?難道,是雲若霓那個女人這些年暗自動了什麼手腳?
鳳溟專心地檢視了好一會,確定沒有任何異樣後,這才鬆開了她的手。
「夜深了,你該休息了,這幾天你就睡那張床吧!」鳳溟指著那張紅玉寒石製成的大床道。
就算雲若霓下了毒或是動了其他手腳,那寒石床都可以將一切淨化。
「不要,躺在那裡像躺在冰塊上面一樣,冷死了。」蘭少曦搖頭拒絕。
「你有資格和我討價還價嗎?」藍紫色的眼瞳淡淡一掃,瞬間讓蘭少曦乖乖閉上嘴巴。
蘭少曦雖然不敢反駁,但眼珠子轉呀轉的,不知道在打什麼鬼主意。
「不如你現在就躺上去休息吧!」鳳溟看著她,嘴角緩緩勾起一抹笑,意外地慇勤,「本王一定要親眼確認貴客人眠,獲得充分的休息才能放心,這是我們水域特有的規矩。」
「不用這麼客氣。」嗤!還規矩咧!一聽就知道是謊話好不好。
「或者,你希望本王親自服侍你上床?」鳳溟似笑非笑。
蘭少曦俏臉一紅,忍不住瞪了鳳溟一眼,這才心不甘情不願地皺著一張臉爬上寒石床。
還沒數到十,天生怕冷的蘭少曦已經從床上彈起,不一會,又在鳳溟藍紫色眼瞳的瞪視下,很窩囊地又躺了回去。
「鳳……鳳溟,這張床……真的很冷。」當上下排的牙齒開始打架,蘭少曦很委屈地開口了,整個人縮得像煮熟的蝦子一樣小。
鳳溟踏前一步,修長的指尖在蘭少曦的頸邊輕輕一碰,隨即,她的胸前多了一條項鏈,項鏈前端懸著一塊紫色的玉,那紫色的玉一碰到了肌膚,就開始散發溫暖,不一會,她整個身子都覺得暖呼呼的,再也不冷了。
「謝謝你。」蘭少曦看向鳳溟,心裡充滿了感動,
「不客氣,在寒石床上躺過五、六天的肉質最美味。」藍紫瞳幽幽,鳳溟突然冒出了這麼一句。
「嗯?」蘭少曦不解地看著他。
「別忘了,你只剩下六天。」鳳溟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淡然道:「如果想不起來,就等著當一塊上等的魚飼料吧!」
「少曦,你怎麼來了?」低醇的嗓音帶著淡淡睡意。
眼不能眨,口不能言,整個人的意識像是被抽離了,只聽得到腦海裡不斷迴盪的聲音。
澐王的血……澐王的血……
「你怎麼了?為什麼不說話?」俊麗無瑕的男子舉止優雅地從床上坐起,俊臉含笑地朝站在軟榻前的人兒伸出手。
「給我……」兩片嘴唇動著,吐出細小的聲音。
澐於的血……澐王的血……
「你剛才去了哪裡?為什麼全身這麼冷?」艷麗男子伸手撫上她的臉頰,驚訝地發現她整張臉冰冰涼涼的。
想將她攬入懷中,以自己的身體溫暖她微微發顫的身子,男子才剛伸出手,下一瞬間,他的眼角瞥到一道銀光快速掠過。
「少曦?!」藍紫色的眼瞳痛縮了一下,接著,他難以置信地瞪著輕貼於自己胸前的白皙手臂,那纖細如玉的手似乎緊緊握著什麼。
「我需要澐王的血……」不久前還輕吐著溫柔話語的小嘴,此刻只吐得出這森冷的句子。
一直到胸前滲出了鮮紅的血,男子這才明白她手裡握住的是什麼,她緊緊握住不放的,是刀柄,至於鋒利的刀刀,已完全沒入了他胸膛。
「為什麼?」男子瞪視著眼前那張清麗無邪的臉孔,眼瞳既痛又恨,卻執意要得到一個答案。
她沒有回答,反而以近乎無情的方式,將沒人他胸口的匕首狠狠地拔了出來。
鮮血噴出的同時,刺耳的尖叫聲也跟著響起,不一會,更多的尖叫聲和人影來了,但他並不在意,盈滿憤怒與悲傷的藍紫色眼瞳一瞬也不瞬地,只鎖著手持匕首立定不動的纖細身影。
「蘭少曦,為什麼?」他發出受傷野獸般憤怒的狂吼。
她清靈的臉孔揚起一抹淡淡的笑痕,美麗,純潔,卻是他見過最冰冷、最無情的笑。
「澐王的血……我拿到澐王的血了!」
說完這句話後,她閉上雙眼,咚的一聲暈倒在地,而她的手上,始終緊緊地握著那柄染有鮮血的匕首……
「不!不要!」驚喘聲在夜裡響起,蘭少曦哭喊著從夢中驚醒,神情有一剎那的迷惘,過了好一會,她才憶起自己身在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