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來到法華殿時,示意侍衛和宮人不要做聲,又將福祿留在外面,悄然走入,只見那楚玥風正坐在裡面,認真的拿著兵書研究著。
大概是楚玥風自幼習武,聽力敏銳,還沒等帝王走近,便已經察覺到了氣息。
猛一抬頭,剛好看到趙天徹那張俊美的面孔,她剛要起身施禮,就被對方打斷。
「好了,朕最討厭跪來跪去的,免禮。」說著,走了過去,「在看什麼?」
「回皇上,臣正在看赤壁之戰。」大概是被手中的兵書吸引,楚玥風一顆心思全放到了那場史無前例的戰役上。
「噢?可是草船借箭那一段?」
「正是!」她朗聲回答,見趙天徹走到自己身邊,距離如此之近,身上散發著好聞的味道,令她心頭微微一蕩。
「朕也喜歡看那一段,贏得漂亮,簡直是一絕。」
「是啊!這充分可以說明一個道理,真正懂得作戰的將令,不但要有良好的策略,還要有足夠的智謀,諸葛亮這一戰實在是妙極,天機算盡,縱使那曹操兵力強大,還不是落得慘敗下場……」談起兵法戰爭,楚玥風就變得侃侃而談,也少了往日的拘緊,彷彿眼前的男人不是高高在上的皇帝,而是可以與自己平起平坐的朋友。
趙天徹靜靜打量著對方,眉頭雙眼皆佈滿英氣,唇齒流利頭腦豐富,聲音宏亮自信,對兵法研究得極其深厚。那眉頭一挑,盡顯豪邁,好個姿態瀟灑的少年郎,有男兒之氣,又有女兒之嬌,兩者混合,好不誘人。
他不知覺竟看得癡了醉了,兩人從兵法談到歷代英雄,又從歷代英雄談到這宮裡的武器。
她一一將那些兵器的來歷和用法仔細講給他聽,彷彿她才是這裡的主人,讓人好不羨慕。
直到中午,兩人才覺得肚子餓了,趙天徹好興致,吩咐福祿備酒菜,君臣二人居然就在這法華殿內邊談邊吃。
用過午膳後,兩人又談了些當前戰事,雲國地屬中原,有上百年基業,是不可侵犯的大國。
周邊小國偶有戰事發生,但駐守邊開的是趙天徹的心腹大臣,自是放心。
直到下午,兩人大概是談得累了,趙天徹的心情極好,又命人備了棋盤,要與楚玥風殺上兩盤。
「這……臣棋藝實在不精……」對兵法武學瞭若指掌,可並不代表棋藝精湛。
「怎麼?不敢與朕對奕?」趙天徹已經盤腿坐在軟榻上,眼眸一轉,「這樣吧,若你能贏了朕,那邊那把龍騰寶劍,朕便賜予給你如何?」
剛剛就看她對那把龍騰寶劍愛不釋手,好劍贈美人,反正那些東西放在這裡也是虛設。
「龍騰寶劍?」楚玥風頓時起了小小的心思,「可是那把寶劍是先祖爺的遺物,臣……臣怎敢妄奪?」
「怎麼?你不稀罕?」龍目佯裝冷冽。
「臣當然喜歡。」楚玥風早就對那把劍覬覦很久了。
「那便來和朕殺上幾盤,若你今天能贏上朕一局,那寶劍便歸你所有了。」
一聽自己可以得到那把寶劍,楚玥風可是卯足了勁和對方廝殺。
結果第一局慘敗;第二局依舊慘敗;她急得額頭滲汗,死咬著嘴唇,一雙眼緊緊盯著棋盤。
趙天徹在心底暗自覺得好笑,眼前這楚玥風的心思專注在棋盤,完全不把自己是皇帝的身份看在眼中。想起以往自己和臣子對弈,哪個不是讓三分,留三分,怕贏了得罪皇上,又怕輸了依舊是得罪皇上,一局下來,玩得他也沒了心情。
不過這楚玥風卻可愛好玩,一會兒皺眉,一會兒抓腮,看他撿走棋子,就瞪著兩眼在那心疼,自己撿了棋子,就趁他不備時偷偷的樂,表情實在豐富討喜。
到了第三局,就見她步步為營,小心應對,好容易放下一子,又覺得這樣不划算,伸著修長白嫩的手,在那比劃半天。
「皇……皇上,臣可不可以悔棋?」問得那般小心翼翼,一雙大眼內,盈滿可愛的無辜。
天底下大概只有這楚玥風有膽子來悔天子的棋吧。
趙天徹縱容的笑笑,「可以。」得到聖令,楚玥風急忙將那棋子拿過來,又重新放了另一個地方。下一刻,趙天徹便放下一子,拿走了她好幾顆棋,她一雙眼珠子都要瞪出來,即心疼又懊惱,眼巴巴盯著。
「臣還想悔棋,不想放在這裡了……」說著,大有要將被他拿走的那些棋搶回來的架式。
「再一再二不再三啊,玥風!」他發現自己現在叫她名字居然如此順口,語氣中也不覺染上幾分親暱。
「是啊,再一再二不再三,臣剛剛只悔了一次,還有兩次機會嘛!」此刻的她,越像個撒嬌耍性子的小女孩。
「好好好,再給你兩次悔棋的機會。」趙天徹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有耐性了。
見她一臉高興,快快樂樂的將那些被自己拿走的棋子又擺了回來,旁邊侍候的福祿險些要昏倒了。
這哪是下棋,根本就是在逗小孩子開心。聖上什麼時候這麼好說話了?那眼中,分明是寵溺和縱容,在宮裡侍候小主子二十多年,哪見過小主子這般神色。
後宮佳麗無數,怕也無法贏得帝王這一個暖暖的微笑吧。
第3章(1)
當趙天徹回到法華殿的時候已經夜深。
猶記得今天下午,第三局的棋還沒定輸贏,就接到密函,說前方有戰事回報。
趙天徹便暫時扔下楚玥風,並告訴她一定要等自己回來下完這盤棋再說。
他也沒想到自己這一去,竟然是好幾個時辰,回來的時候,就見楚玥風已經伏在棋案上沉沉的睡了。棋案前是幾本棋譜,看來這楚玥風為了要贏到那把龍騰寶劍,可是使了渾身解數。
一想到她滿臉認真,就只為了贏到這盤棋,不惜厚著臉皮求著悔棋的嬌憨模樣,他那沉寂多年的心,竟因那呆頭呆腦的表情而不由得融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