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能再見他了,長痛不如短痛……
第9章(1)
陸晚晴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到家的,當她渾渾噩噩地回到家樓下,她看見一個男人撐著傘,焦躁地守在大門口。
是蕭牧軍,他在等她,在這個下雨帶著點寒意的夜晚,守候著她。
他看見她,連忙迎過來。
「晴兒,你總算回來了!你去哪兒了?怎麼都不接手機?」
「我……沒聽見。」當時情況太混亂了。
她強睜著酸楚的眼凝睇他,跟著雙腿一軟,坐倒在地。
他嚇一跳,慌得蹲下身察看。
「你怎麼了?究竟發生什麼事了?該死!你全身都濕透了,快起來,我扶你回家。」
她由著他扶自己起身,勉強站穩後,拿鑰匙打開公寓大門卻不讓他進來。
「你回去吧。」
「什麼?」他愣住。
「回去吧!」她臉色蒼白,眼皮浮腫,眼神黯淡疏離。
「以後我們……別再見面了。」
「你……你說什麼?」蕭牧軍不敢相信。
「我說,」她別過眸不敢看他,嗓音幽幽渺渺。
「我們分手吧。」
「陸晚晴!」他生氣了,驀地伸手攫住她雙肩。
「告訴我發生什麼事了?你是不是遇到什麼麻煩?說出來我們一起解決,我會幫你!」
「不需要,我沒什麼麻煩。」她啞聲低語,顯得很疲倦。「我就是……想通了而已。」
「想通什麼?」
她閉了閉眸,知道自己即將說出很傷人的話。「就是……我其實沒那麼喜歡你。」
「你說什麼?」蕭牧軍凜然低吼。「你再說一次!」
「我說,」她揚起眸,以一種絕對倔強且高傲的眼神灼痛他。「我沒那麼喜歡你,我後悔了,不想跟你在一起。」
「陸晚晴!」蕭牧軍眼眸噴火,倏地收攏十指,掐得她肩頭發疼。「我等了你一個晚上,你就告訴我這句話?」
她忍著心口劇痛,強迫自己姜唇彎了彎,勾起一抹諷剌的笑。「女人就是這麼自私善變,你不曉得嗎?」
「你……」他咬牙切齒。
「以後別再來找我了。」她當著他的面甩上門。
蕭牧軍僵立原地,瞪著面前這扇斑駁老舊的門扉,薄薄幾公分的厚度,在兩人之間隔開的是心與心的距離。
細雨依然綿綿地落著。
陸晚晴大病了一場。
那夜,她回到家後,呆坐在幽暗的客廳裡幾個小時,凌晨兩點半,原本該是去粥鋪準備開店的時間,她卻收拾了簡單的行囊,坐上計程車,直奔夜之女王的神秘宮殿。
趙鈴拎見到形容憔悴的她,大吃一驚,卻什麼也沒問就迎她進來,招呼她洗了個熱水澡,提供客房給她睡覺。
然而這一睡,她便嚴重發燒,昏昏沉沈地度過三天三夜。
再醒來時,已是三日後的黃昏,她擁被坐在床上,怔怔地望著窗外的霞光夕影,腦海似是凌亂如麻,又像一片空白。
也不知過了多久,有人輕輕推開門,捧了個托盤進來。
「你醒啦!」來人正是趙鈴拎,對她盈盈淺笑。「肚子餓了吧?我弄了點蛋花粥,吃一點吧。」
托盤上除了有一碗撒了蔥花的蛋粥、兩碟醬菜外,還多了一杯現搾的柳橙汁。陸晚晴看著,明明很餓了卻沒啥胃口,只端起柳橙汁慢慢飲下,潤澤干徑的喉嚨。
「不吃點東西嗎?」趙鈴鈴看出她意興闌珊。
她搖頭。「不餓。」
趙鈴鈴放下托盤,在床沒坐下。「你這幾天都沒吃什麼,多少也吃一點,補充體力。」說著,她端起粥碗。「你要是沒力氣,我餵你。」
陸晚晴聞言,苦笑地道:「不用了,我自己來就好。」她懂得趙玲玲是一片關懷之意,不好讓人家太擔優。
畢竟自己不說一聲便來打擾,已經很沒禮貌了,又怎能任性地給主人家造成困擾?
「謝謝你,鈴拎姐,這幾天麻煩你了。」她啞聲低語,捧著粥碗,拿起湯匙,勉強吃了幾口。
「我不是早說過嗎?有什麼困難可隨時來找我。」趙玲拎微笑談然。「你安心在我這裡住下吧,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陸晚晴雙手顫,許久,方揚起酸澀的雙眸。「鈴玲姐,你不想問我發生了什麼事嗎?」
「你想說的時候,我會聽。」趙鈴鈴語氣很淡,但話裡噙的溫柔仍是暖了陸晚晴冰冷的心房。
該慶幸吧,在她遭受親人背叛,又沒勇氣面對戀人時,還有這麼個地方能夠收留徬徨無助的自己。
淚水,靜靜地滴落粥裡,添了幾許鹹味。
她又不見了!
再一次,從他身邊溜走,而這回甚至更碎不及防,讓他難以置信。
為什麼,在他們愛得如此濃情密意的時候,她能夠這般狠下心來不辭而別?她沒想過,他的心會有多痛嗎?
她難道不曉得,一個大男人也會受傷?
她怎麼捨得讓他這麼痛,讓他像只無頭蒼蠅般茫然地打轉,卻怎麼也找不到她的下落?
他恨她、恨她!
恨她的無情,恨她的拎酷,恨她將自己耍得團團轉,把他的心揉得粉碎。
「陸晚晴,你就不要讓我找到你,不然……」
不然怎樣?
他還能怎樣?
深夜,蕭牧軍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家,在浴室洗手台洗了把臉,瞪著鏡中的自己,向來神采奕奕的俊顏,在此刻卻顯得憔悴非常,臉色蒼白,雙眸佈滿血絲,眼皮下浮著黑影,下巴一圈狼狽的胡碴。
幾天幾夜了,他都吃不下飯、睡不著覺,連公司也不去,發了瘋地四處找她,好不容易在大學門口逮到她弟弟,見到他這個姐姐的「未婚夫」,陸成彬顯然相當震驚。
「姐姐從來沒跟我們提到你。」
他早猜到了,那女人連見他的家人都那麼猶豫,又怎會輕易地向自己家人握起他的存在?要不是他聰明,悄悄查閱她手機通訊錄,記下她弟弟妹妹的電話,恐怕連她家人也棧不到。
從陸成彬口中,他總算打聽出那天發生的事,雖然陸成彬有些心虛,遮遮掩掩地不肯全盤吐露,他仍是拼湊出了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