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夜晚的上弦月,詭異得像是在邪笑的嘴,寂靜的大街拖曳著長長的影子。
那是一個女人的身影,她頭髮飛散,佈滿驚恐的清麗臉龐,在奔跑的同時頻頻害怕的回頭,像是有惡鬼在後頭追趕。
很不幸的,她被逼到走投無路了。
當她奔跑到橋上時,終於被抓到了!這些人她一個也不認識,卻能從他們冷漠陰狠的眼神中嗅到濃濃的殺機。
「不要!救命啊!」
她驚恐的呼救,結局不該是這樣的呀!
她不相信自己的人生即將結束,她還有好多夢想要實現呀,因為她才二十五歲,還這麼年輕,大好的人生正等著她呀。
她都規劃好了,二十七歲結婚,二十八歲買房子,二十九歲懷孕,孩子要生兩個,一男一女,十年內要努力賺錢把房屋貸款還清,然後開始幫小孩買基金,等到小孩大學畢業,存下的錢就是他們的創業基金,接著她和老公兩人就過著退休的生活,出國到處走走,或者開一家溫馨的小餐廳,和老公兩人一起開開心心地招呼客人……
「救——唔!」她被摀住了嘴,手腳還被綁住,感到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在泛涼。
她這輩子沒做過壞事,不闖紅燈,不逃稅,當過義工,捐過錢,在家是好女兒,在學校是好學生,出了社會是好員工、好國民。
每天早睡早起,不熬夜,不亂吃垃圾食物,身體健康,相信自己絕對是壽終正寢的命格。
可是眼前的事實告訴她,自己今晚就要死於非命了,明天新聞就會報導她的死訊,她的眼眶已經佈滿淚水。
其中一人冷哼。「要怪就怪你自己倒楣,看到不該看的!把她丟到河裡。」
手腳被牢牢綁住的她被他們高高抬起,然後往橋下扔去,她絕望地看著天空的弦月,感到自己快速的往下墜落,很快的,她就要淹死了。
別了,她短暫的二十五年人生,就此劃下句點。
第1章(1)
人死後的世界是什麼樣子?
遺憾得很,她沒機會看到,因為當她醒來時,是在自己的房間裡。
「啊!」
莊綺雯大叫一聲,驚嚇的從床上跳起來,害怕的瞪著四周,等到看清楚時,發現自己是在房間裡。
她的身體還在顫抖,額頭冒了好多冷汗,卻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在這裡?她記得明明自己還在逃命的呀!
是的,她記得,記得自己目睹了一樁殺人案,然後她嚇壞了,不幸的是對方看見了她,於是她拚命逃,最後走投無路,被那些壞人捆綁四肢,還堵住她的嘴,從橋上往下丟,然後……然後……然後她就在自己房間的床上,嚇得全身顫抖冒汗,並且發現自己還穿著——睡衣?
「發生什麼事啊?」門被急匆匆的打開,讓莊綺雯嚇了一跳,當回頭看到對方時,她才鬆了一口氣。
「媽!」她上前緊緊抱住母親,像個被嚇壞了的孩子。
「怎麼了?」莊母被女兒激動的情緒嚇了一跳,也趕忙抱緊她。「我聽到你在尖叫,怎麼回事?作惡夢了嗎?」
莊綺雯現在滿腦子思緒凌亂,加上受驚不小,除了緊緊依偎在媽媽的懷裡,根本答不出話來,連她自己也想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好不容易冷靜下來,她的心跳也漸漸平穩,為了不想讓媽媽擔心,她勉強擠出笑容。
「媽,我沒事。」
「看你流了一身汗,你真的沒事?」
「我……我作了一個惡夢。」
是的,那是惡夢,這是唯一的解釋,否則她怎麼會平安無事的在自己家裡?所以說,她肯定是作了一個很寫實逼真的夢,如此而已。
聽女兒這麼說,莊母也放心的笑了,拍撫女兒的背。「那就好,去洗臉刷牙,順便洗個澡吧,因為你全身是汗,洗完後,差不多也要吃中飯了。」
一聽到中飯,她再度嚇得尖叫。「糟糕!」
「又怎麼了?」莊母瞪大眼問。
「已經快十一點了?天哪,我上班遲到了啦!媽!你怎麼沒叫我呢?」她急得衝到衣櫥前要換衣服。
「你禮拜天還要上班?」
莊綺雯愣住,回頭看向母親。「禮拜天?」
「是呀,今天是禮拜天哪。」
「怎麼可能,今天是星期二呀。」
莊母搖搖頭。「我看你不但作惡夢,還睡昏頭了,今天是禮拜天。」
她傻眼了。「怎麼會?禮拜天?!不對呀,我記得今天應該是——」
「媽,怎麼啦?」一個女人站在房門口,她有一張與莊綺雯相似的臉蛋,但是身材稍微胖了點,年紀也比較大,正是莊綺雯的姊姊莊郁美,她手上抱著女兒,才剛進家門。
莊母對著大女兒笑道:「你妹以為今天是禮拜二。」
「哈,好稀奇喔,小妹也有睡昏頭的時候啊。」
「怎麼了?」房門口又多出一個人,他相貌斯文,戴了副黑框眼鏡,他和大姊一樣,都是剛從外面回來。
「小妹以為今天是星期二呢。」莊郁美對二弟說道。
「嘿,那可真稀奇,一向頭腦清楚,做事喜歡按照計劃,注重細節絕不出錯的小妹,居然也有迷糊的時候。」
莊綺雯正想大聲抗議,卻發現一件奇怪的事,她盯著姊姊和哥哥。
「咦?姊、哥,你們……好像有點不一樣?」
莊郁美和莊其駿兩人互看一眼,然後奇怪的看回小妹。「我們怎麼不一樣?」
「你們看起來很有精神。」
「這有什麼奇怪的?你還在作夢啊小妹?」
「好啦,快去洗臉刷牙,順便沖個澡,醒醒腦,今天難得大家都在,可以吃個團圓飯。」
在母親的催促下,莊綺雯只好走向浴室,一時之間,她還沒辦法把思緒釐清,心想洗過澡之後,她的頭腦會清醒一點。
站在浴室的鏡子前,她脫下睡衣,露出年輕姣好的身材,有著二十五歲女子的窈窕和白皙,纖細的腿配上漂亮的裸足,輕輕踏入浴缸裡,打開水龍頭,溫度適中的水從蓮蓬頭灑下來,淋在她赤裸的身體上,果然讓她清醒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