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噘著小嘴,對於他的話,不承認也不否認。
「但你無法否認一點,我們都是愛奶奶的。」他試著繼續動之以情、說之以理。「身為一個孫女,你也不想見她老人家在有生之年,還得承受另一次失望的打擊吧?」
齊仲凱的一席話,不由得救她憶起與他這段婚姻的起源……
其實,最初該嫁入齊家的,應是她的母親——佐籐彩子。
但母親卻在婚禮前夕毅然決然放棄了所有,選擇與相戀多年的情人逃婚,最後還不顧一切生下了她。
為此,奶奶曾經有好幾年都不跟母親說話,也不承認她這個「血統不正」的外孫女兒。
直到父親為了討奶奶歡心,答應讓尚未滿月的女兒與齊氏集團再續前緣,訂下一生鴛盟。
說穿了,這根本就是母債女還,一點也不公平!
「那你想怎麼著?假裝我還是你的妻子,好讓奶奶安心?」
「用不著假裝。」他提醒她:「不管是六年前、還是六年後,現在的你依然是我齊仲凱名正言順的妻子。」
「暫時。」她強調:「我不會再回到你身邊。」
又不是頭殼壞去了,她才不會笨得又讓自己掉進萬劫不復的婚姻墳墓裡咧!
「你這樣百般逃離我,是因為『那件事』……還牽絆著你嗎?」
隨著她臉上答案的顯現,他不禁苦澀地閉上雙眼,再次為自己辯駁:「不管你相不相信,我從來就不曾真正背叛過你。」
「我不想談這個。」她逃避地說。
「都經過了這麼多年,我的證明還不足以讓你相信我的人格?」他追問。
「彼此彼此。」她挑釁地盯著他,語氣裡包含著嘲弄,「直到現在,你不也認定我是個紅杏出牆的壞女人?」
那是一場血淋淋的背叛,無論是誰先挑起的戰爭,在她心中,他早巳被判了死刑。
若真要怪,只怪當初他被嫉妒蒙蔽了雙眼,當事件發生後,不曾冷靜下來去抽絲剝繭,為何原本一向溫婉嫻靜的妻子,竟會有如此激烈的挑釁行為?
只知道她為了報復他,寧願無所不用其極,就連自己的身子也可以作踐出賣,竟當著他的面,荒唐地與一個陌生男子衣衫不整地躺在床上。
當時他簡直氣瘋了!發狂的他,傾盡一切最惡毒的字眼來批判她,更羞辱她根本就是個人盡可夫的高級娼妓!
那時候的他,簡直就是個不折不扣的妒夫!
「也許……你說的對。」搖頭苦笑了下,他的眼神飄渺,像是去捕捉一個遙遠的記憶。「對於感情過分執著的我,的確太不理性了。」
他的話在她心中燃起了一線希望,「你的意思是?」
「我會給你想要的一切。」他不再堅持。「在不久的將來。」他保證。
「真的?」她故意問道:「包括我要你再簽下一張離婚協議書?」
久久,他才震顫地深深吸入一口氣,點點頭,回以一抹苦澀的笑。
「包括你要我再簽下一張離婚協議書。」老實說,他從不認為她會輕易地放過他。
「雖然你現在這麼說,但誰知道哪一天你不會突然反悔,又企圖將我捆綁在身邊?」她很小人地說。
「是啊,如果我還有那能力的話。」他也不避諱,坦言以道:「我真的很想就這樣把你永遠捆綁在身邊,讓你哪兒也去不了。」
哪怕是一分鐘也好、一秒鐘也罷,他多麼渴望在她的心三,他偶爾也能佔有一席之地。
「你這是恐嚇嗎?」她眼眸半瞇,不解風情地小嘴緊抿。
「不……」他輕聲笑了,但笑聲中依然充滿苦澀。「儘管你是我生命中最難以磨滅的一段記憶,但不久的將來,我會還給你想要的自由,並將有關於你的一切,永遠摒除在我記憶之外。」
第4章(1)
雖然齊仲凱這麼說,不知為何,顏靜繪就是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一對杏眸含怒帶怨,瞪著眼前頎長俊挺的偉岸背影,從一個鐘頭以前,這個畫面就一直沒變過。
有好長一段時間,她耳邊只是不斷聽著那背影的主人輕揚著醇厚的磁柔嗓音,不厭其煩地對著緊緊跟隨的飯店經理交代東、交代西,一下需注意這個、一下又必須留意那個,飯店內外的每一處角落,幾乎都逃不過他最嚴格的審查。
「就這樣,都明白了嗎?」
「是的,總經理。我都明白了,我將盡快處理您所交辦的一切事宜。」
「嗯!」
待飯店經理街命而去後,她這才款款走近他這個大忙人的身旁。
「你都忙完了?」她臉上明顯露出因長久等候而略顯不同的神情。
「你累了?」
這豈不是廢話嗎?
「我從來就沒有那麼早起過。」微噘的小嘴抱怨著,「真是不懂你,才凌晨六點,就把我從被窩裡挖起來幹嘛?」頭痛死了,人家還沒睡飽啦!
更氣人的是,他還一路拉著她到公司旗下的飯店裡進行例行巡視,拖著她逐一檢視飯店每一層的樓面狀況,也不管她吃不吃得消,當她體能很好就是了啦!
「早上空氣好,有益身心健康,比你以前日夜顛倒的糜爛生活強上太多了。」他可是為她好吶!
「是哦?」顏靜繪翻眼向天,嫵媚的小臉上多了一分冷凝、兩分不耐、三分厭煩。一大清早的,她才沒興致聽他精神訓話咧!
「那麼,偉大的齊總經理,倘若您沒有其他吩咐的話,可否容小女子到盥洗室補妝一下?」她笑得很壓抑,凝視充滿了挑釁。
「補妝?」他挑高一眉,彷彿聽見什麼令人驚訝的事。
「是啊,拜您所賜,我臉上的蜜粉都快掉光了。」她埋怨,順手取出提包內的蜜粉盒,左看看、右瞧瞧,怎麼看就是不滿意。
「怎麼,你這盒蜜粉的品質不太好嗎?」才一個早上,她就已經足足補妝了三次,平均一次花費一小時又二十五分鐘,他不禁懷疑,她是不是該換化妝品了?
「哼!你用不著挖苦我,若不是你一大早就拉著我跑百米,我又何苦跟著你像只無頭蒼蠅般,在佔地千坪的飯店裡東奔西跑?」可憐她一雙纖纖小足,都快磨出一層水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