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來了,他還沒走,她哽咽著摟住他的脖子,主動地回應著他的吻,與他的舌頭相互摩擦舔弄,激烈纏綿,就像這是他們的最後一個吻一般。一直到肺部傳來劇烈的疼痛感,他才鬆開她的嘴唇,一點一點地將沾在她唇上的唾液給舔去,抵在那紅腫的唇上,他歎了口氣:「我會盡快結束戰爭的,等我。」
認輸了,徹底地認輸了,再氣再惱,還是放不下這個將他的心都揉碎的人兒。明明已經跨上馬背了,可就是不能揚鞭催馬,惱了半天,還是禁不住內心的掙扎下而折返回來。
幸好、幸好他此次的敵人不是她,不然不用打就已經知道結果了,也幸好老天爺只派了一個顧遙夜下來整他。
深深地吸了口氣,像是下了好大決心般,放下她來,舉步準備出去,時間已經很晚,行程也不能再拖了,元中飛早就已經在等著他。
「你要保重。」望著他高大的身影,話還是說出口來。沒有回頭也不敢回頭,生怕自己回頭看了她的小臉,就會控制不住想要留下來,不去令陽城,淺淺地點了點頭,就大步地往外走去。
她倚在門邊,望著他強健的身影快速地消失在月洞門前,心裡充滿著酸楚的感覺。
腹部,突然傳來的強烈感覺讓她驚得連忙撫住,這是懷孕以來第一次強烈感覺寶寶的存在,在他父親走了之後,他們的孩子彷彿也感應到那種離別,在她肚裡以強烈的方式來表達出來。「寶寶,是你爹,你爹剛剛抱過你哦。」這是他的寶寶,也是她的寶寶,那麼對他,她究竟是該愛還是恨呢?
該說愛情的力量太過偉大,還是該說呼可多氣數已盡,等不到冰雪完全融化就已經敗局已定?
最初預計會打上整年的戰爭,在二月十五這晚,有了定局。
龍庭澹率精兵在冰天雪中打開令陽城門,直攻駐紮在三十里外的呼可多軍。同時派出一組分隊,潛入北越軍中放火燒掉他們的補給,熊熊烈火中,兩軍交戰,光是氣勢呼可多就明顯差了一大截;再加上,打到中途,忽然從後方殺出幾千人馬來,呈前後包抄之勢。
到十六日清晨,勝負已分,呼可多戰死,北越軍大部分繳械投誠,這場打了近五個月戰爭,終於結束了。
「卓北陽,你為什麼總是這樣衝動?」紫旭國主帥帳營中,龍庭澹坐在主位上,對站在一旁的愛將厲聲訓斥道。
「反正打贏了,那些個雜七雜八的細節就不要追問了。」長得魁梧高大,濃眉大眼的卓北陽滿不在乎地回嘴道。反正通過這段日子與龍庭澹同生共死,他們之間的脾氣已經太熟悉了,而且他卓北陽天生性格直率,不管那些身份地位狗屁拉雜的瑣事。
這也是龍庭澹欣賞他的原因,畢竟長這麼大,能夠不管他的身份,只認對錯與他爭辯到底的人,到如今只出了卓北陽一個,就算再生氣也有限了。
「我昨天明明說過。從後包抄實在太過危險,畢竟北越國有六萬大軍,而且天氣狀況不佳,不利突襲,你為什麼就是不聽,帶著人馬繞遠路,萬一出了什麼事,可怎麼辦?」
輸一場戰,不要緊,反正到最後他們一定會贏,但如果卓北陽有什麼事,他豈不是少了一個可以出生入死的好兄弟?
「就說你說話太文人聽得我好肉麻。」說半天話,口渴得要命,他拿起龍庭澹桌前的茶杯。
灌下去,一抹嘴,「反正我覺得從後面包抄可以贏得更快,你不是一直很想早點打完回家抱老婆嗎?我也想啊。」
「你娶妻了?」這倒是奇聞,卓北陽這種大男人中的男人,竟然會這麼早就成親?他記得卓北陽好像也不過二十二歲吧?
「早娶了。」幸好在參軍前已經娶了,想起洞房花燭夜,至今仍讓他回味無窮。
「從未聽你提過。」願意嫁給卓北陽的女人,倒真的勾起他的好奇心了,會不會如同卓北陽一樣,也是粗魯至極。
「這種事情有什麼好說的?男子漢大丈夫,怎麼可以把老婆掛在嘴邊。」他邪惡一笑,「而且我老婆又聽話又乖巧,不像你家裡那個那般難搞。」這個能文能武的龍庭澹,遇到任何事情都是一副胸有成竹的自信模樣,誰想到卻被老婆給吃得死死的,要不是元中飛告訴他,他還不知道。
「是嗎?」龍庭澹淡淡一笑,撫著自己拇指上的扳指。
「當然。」豪氣地承認,「不是我要說你,將軍,女人就該聽男人的話,指東讓她不敢往西走,你這樣不行。」
「我記得,軍法上有載,如果不聽主帥命令私自行動的,論罪可斬。」輕掃一眼那個有點僵住的男子漢,「不過你昨晚好歹也算立下大功,我就格外開恩,罪不及眾士兵,只輕罰帶頭者好了。」
「喂,搞什麼……」
「從現在開始,卓北陽降為參將,軍餉減半。」站起身,嚴肅地望著那個不滿的男人,「另外,重建令陽城的任務就由你親自來完成,一磚一土都要親力親為,為了不讓你覺得我偏心,昨天與你一起帶兵的元中飛就過去陪你好了,你們順便還可以說說八卦解解悶。」
「怎麼這樣?」擺明不爽他說話說嘛。
「即日執行。」
「啊?」
「你還有何話要說?」逼近那張陽剛太過的粗獷臉孔。
「該死的!沒有了。」龍庭澹說得有理有據的,讓他找不到可以反駁的話來。而且,說實話他卓北陽就是大字不識一個,根本就不知道軍法寫什麼。
「你說什麼?我沒有聽到。」更進一步逼後他,望和那炯炯有神的大眼之中。
「知道了。」這個男人不愧是天生的皇族,光是那種不怒而威的氣質,就夠驚人的,長這麼大,唯一服的人,恐怕就是龍庭澹一個了,「我修城門去,可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