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不管她跑到哪裡,那個青衣都有辦法將她找到,再加上嘴裡說個不停的綠羅,兩個人加一加,她想清靜都難。
賭氣地將那只剛剛打造好的蝴蝶振翅花樣的金步搖重重地摔到梳妝台上,她的辛苦日子到底還要過多久?
「怎麼生氣了,嗯?」男人帶笑的眸子,從銅鏡裡面望著她,這個小女人也真是夠倔強了,一直到大婚前幾日,才有了輕微的情緒反應。
本來他還在賭,她會不會一直忍著不出聲,看來她的脾氣可不小。
努力地想冷淡對待他,不理會他,可是這將近一個月的痛苦日子,讓她火氣直線上升,這一切都是這個男人給她帶來的。
從認識他的那天開始,她的生命就變成了一場可怕的災難,想躲都躲不開。可他倒好,一天逍遙自在地到皇宮裡處理事務,只有晚上才回到府裡,還有閒情逸致地取笑她。
將生著悶氣的小人兒愛憐地摟入懷裡,深深地吸了一口那已經上癮的蓮香,「寶貝,累了嗎?」那還用問,每天白日裡要應付那些數不清的人,晚上還要承受他怎麼都不知饜足的可怕慾望,她確實累了。
嘴唇在她白皙的頸間摩挲著,「既然累的話,那就早點休息。」順佳人的意,一把將她抱上床。
「你要幹什麼?」一把拉住那個伸手解她衣裳的大手,實在忍無可忍,開口低斥道。
「睡覺。」理直氣壯地看著她,這點小小阻礙不放在眼內,手上依舊靈活動作著。
從認識他的第一天起,除了她癸水來潮的那幾日,他只是忍著,將她全身下下摸了個遍才甘心入睡,平常日子,他根本就從來沒有放過她。
可是今天,她真的好累,這段日子的疲憊,讓她今天實在不想再面對他磨人的yu\\望,小手胡亂地推拒著,徒勞地想要阻止他的剝除全身上下僅剩的絲薄褻褲。
「戲調初微拒,柔情已暗通。」抓住她掙扎的皓腕,集合上身在她耳邊輕輕吟道。
他到底說什麼?臉蛋被氣得通紅,被凌亂的髮絲襯出幾分少見的嬌憨,神情呆愣,忘了抵抗。
噙著一抹邪氣十足的笑容,在她紅唇上輕輕一吻,「果然是眉黛羞頻聚,朱唇曖更融。」接著不再溫柔,一把扯下她最後的屏障,開始了他的「鴛鴦交頸舞,翡翠合歡籠」。
果然,春光無限……
即使再不情願、再不甘心,大婚之日還是快速地到來了。
在六名巧手丫環精心服待下,穿上了用金縷線繡滿飛鳳的紅艷喜服,不愧是出自芙蓉世家的裳裙,最為名貴上等的布料,流暢的裁剪,別具精心的設計,在在體現了名家手筆。寬大的袖邊挑著漂亮的鳳翼,一朵又一朵盛開的牡丹花在裙擺上綻放,這件喜服無處不精美、無處不細緻,將素來清麗的顧遙夜襯托得嬌媚萬分。
「蓋上紅喜帕,富貴榮華不用愁。」在喜娘笑嘻嘻的話語中,一頂綴滿珍珠與水晶的鮮紅蓋頭被青衣和綠羅覆上她的戴著鳳冠的頭頂。
於是,在一片鑼鼓聲中,她被扶上了那十六人抬的花轎。
昨日,依據宮廷的成親禮儀,滿心不情願的龍庭澹將她送來這座位於效外的皇家別院待嫁。
而今天就是她顧遙夜出閣,正式成為輔政王妃,也就是當朝九王爺的娶妃的日子。紫旭皇朝的大婚禮儀,其實是非常繁瑣與複雜,從清晨起,龍庭澹已經先行沐浴,並到天壇祭天,一向喜怒不形於外的輔政王,臉上的表情,只要站在朝殿之上,有眼睛的人都可以看得出來,那是一種可以稱之為愉悅的神情。
原來,他們的輔政王,是真的非常喜歡他的王妃。
看著花轎在轎夫的合力之下跨過火盆,慢慢地來到自己的面前,龍庭澹接過關千里遞過來的那把繫著紅絲綢的玉弓,一箭射中轎頂那顆巨大的珍珠,在眾人的歡呼聲中踢開轎門,看到自己的新娘被丫環們從轎內扶了出來,心裡湧上的那種感動與滿足,是他生平第一次感受到的。
皇族大婚,要從皇帝手裡接過御賜金牒才算被承認,龍庭澹扶著顧遙夜的小手,慢慢地走向那個坐在朝堂之上的年輕皇帝。
「宣。」稚氣的聲音在自家皇叔的示意之下,輕輕開口。
「是。」身邊的小太監連忙捧著聖旨,徐徐打開來,「紫旭皇朝武宗皇帝十年,輔政王爺龍庭澹迎娶鳳儀顧氏遙夜為妃,御賜黃金十萬兩、珍珠十斛、玉如意八柄、珊瑚……」
那一長串的聽來嚇人的賞賜與封號,並沒有聽入顧遙夜的耳內,燦紅蓋頭下的水眸,一直望著那牽著她大掌,衣袖上飛騰的龍將他的手掌襯得巨大、結實,充滿力量。
與楚隨瑜那雙修長白皙的文人手掌不同,這個男人的手,表現出一種充滿侵略性的氣勢,也是,他的手,握的可是全天下的權力與富貴,從今以後,這雙手,就牢牢地握住了她。讓她再也沒有可以逃開的機會。
多麼可憐的自己……
恍神間,那一直遮住她嬌顏的蓋頭忽然被掀了開來,含著一絲輕愁的水眸望進了一雙漾著無限深情的男性眸子,從他的眼裡,她看到了一直想要裝著看不明白的情意。
她不明白也不懂,為什麼這段日子以來,她冷淡對他,他無所謂,包容著,她有什麼值得他這麼喜愛的?他對她的好,她不是看不到、感受不到,但是她去無法接受。
如果她接受了,那楚隨瑜又算是什麼?他是最無辜的,如果她的身體已經不能屬於他,那麼至少她要保有那顆屬於他的心?
「你終於是我的了。」抬起那輕垂的小臉,望著那少見的嫵媚風情,心裡的柔情如同潮水一般湧上上來,不是看不見她眸裡的悲傷與掙扎,但是對於她,他不想放手,想要的人,他就算付出一切代價都要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