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主子之前吩咐,讓她守著那位昏迷的小姐,等她一醒就馬上通報,給她十個膽,她也不敢走進這種連打掃都輪不到她的神聖地方。
聽不到主子的回答,她鼓了半天的勇氣,終於抬起頭一看,可哪裡還有那個英明神武,卓爾不凡的王爺的影子?
第3章(1)
再次睜開眼睛,看到的依然是那看著有些熟悉又很陌生的房間,她竟然又回到了那個受辱之地,原來連死都不成嗎?
好恨、好恨、好恨那個男人,奪去她的清白之後,還霸道地連她的生死都要干涉,難道連死的自由都沒有嗎?
眼瞳像失去生氣一般,連淚水都擠不出來,自從娘親走後,她就已經很少哭泣了,而她身為顧家唯一的繼承人,有的只有身為顧家人的一身傲氣,根本不悄於示弱,之前會傷心地流淚那是實在打擊太大了,一時承受不住,而現在她不想再出現那種卑微的行為。
想想昨天剛出家門時,她腳步輕快地在青石路上走著,心情是自從娘親走後,第一次這般愉悅,一想到再過一段日子,她就可以過自己想要過的生活,她就開心地想笑。
結果才不過短短的一天,她的人生再次出現翻天覆地的巨大轉變。本來以為會出現的美好生活,剛剛與她接近,現在又已經離她好像有千萬里那般遙遠,她永遠也不能再擁有了。眼眶再度傳來酸澀,她用力地呼了口氣,肺部傳來的疼痛讓她知道,溺水對她的身體造成了傷害。
她會去尋死,是氣極了、羞辱極了才會作出這種決定,現在想想,她再也不會做那種事情了。死,並不是解決問題的方法,何況她也不能那麼不孝地離開疼愛自己的爺爺先走,就算無顏面對楚隨瑜也不行。
這次的事情,她一定要查個清楚,將要討的債一筆一筆地全數要回來,當然首先她要能離開這個讓她痛恨至極的地方才行。
水眸淡淡地掃了下四周,之前傷心憤恨遮了她的眼,讓她根本無暇去理會這裡的擺設,現在仔細打量著這佈置不風度的寢室,慢慢地為自己所看到的東西感到驚心。
別的不說,就說那隨意掛在牆上的山水畫,一看就是名家手筆,她曾聽愛好字畫的爺爺提過,這個幾百年前的畫家的畫,隨便一幅就要價萬兩,而這間屋子,竟然掛了好幾幅,能有這般財國和的人,肯定是來歷不凡。
那個男人,究竟是誰?
房門在她的深思中被輕輕地推了開來,清瞳微抬,印入她眼簾的,就是那個讓她恨之入骨的男人。
一身淡紫色的裳袍,將他與生俱來的貴族氣息襯托得無與倫比,可惜她根本無心欣賞,清澈的眼眸帶著強烈的眼意,直直地注視著他。
「你醒了?」龍庭澹走到床邊,望著那清醒後更加清麗的容顏,心裡有幾分高興。
他好高!一走到床前,就產生了巨大的存在感與壓力,她竟然只能無用地躺在床上,氣勢平白弱了下去,所以她掙扎著,想要從床上坐起來。
「小心點,不要亂動。」見她想要起身,他連忙伸手扶她。
她停止動作,眼兒定定地望著他扶在肩上的大掌,巨大堅實,這是屬於男人的手掌,「放開!」
一字一字地將話說出來,一臉地嫌惡,彷彿被他碰觸是一件噁心的事情。
他要是會乖乖聽話,那就不是龍庭澹!不理會她的冷淡,他輕輕使力,將她扶起來靠在柔軟的靠枕之上,只是這樣一個簡單的動作,她已經氣喘吁吁。「大夫說你身體太過疲憊,『勞動』過量,」別有深意地望了她一眼,「再加上溺水受涼,要躺著靜養幾日。」這個男人,竟然臉不紅、氣不喘地說出那種別有深意的話,顧遙夜瞪了他一眼,「我要回家。」
「我剛剛不是說了嗎?你現在需要的是靜養,不宜走動。」撩開裳袍的下擺,在床邊坐了下來。
「你要幹什麼?」她謹慎地望著這個一臉愜意的男子,他怎麼可以這樣隨隨便便坐到床上?難道過了昨晚,她在他的眼裡,是那種可以隨意輕薄不需要尊重的女子嗎?
「放輕鬆點。」他優雅一笑,「你現在身體虛弱,想也知道我不能對你做什麼,就算要做,也要等你好了再說,對吧?」
「無恥!」她怒斥道:「你放我回家,我不要待在這裡。」
「家?」他輕鬆地靠在床邊,「那個家,你還敢回?」
「你是什麼意思?」
「你想想看,你昨天為什麼會來到我這裡?」他不介意提醒多一點。是了,昨天她就是喝了二娘遞過來的茶,就暈了過去,醒來之後……
「你究竟是誰?」防備地瞪著他,為什麼二娘會幫著他來害她?而且最明顯的是,就算二娘平日裡萬分看她不順眼,但也不至於膽大到敢這樣來下藥,肯定是有她的示意,她才敢。一想到連自己的爹都這樣對她,她就覺得心裡湧起一股強烈的憤怒,即使從小到大,她就是爹爹的眼中釘、肉中刺,有她存在的一天,他就不能掌管顧家的產業。於是,數不清多少的綿裡針、笑裡刀就從她懂事開始一直都出現。每次,爹爹都不會親自出馬,都是那些姨太太動手,一旦事發,爹都可以推得一乾二淨,反正他史萬望女兒一大堆,不著她這個最不聽話的一個。
而這次,也是如此,只能怪自己太過大意,是喜悅讓她沖昏了頭腦,忘了防備,才中了父親的陷阱,那爺爺呢?他現在在哪裡?會不會連爺爺也……
「我要回家,我現在就要回家。」驚慌佈滿整張小臉,她提起力氣,想要從床上起身。「真倔強。」他無奈地歎了口氣,伸手穩住她柔弱的身子,「不是叫你不要亂動嗎?真是不聽話。」
「我要回家,我一定要回家!」堅定地抬頭望著他,也無暇去理會他碰觸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