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怎麼覺得,你看起來很樂意被我綁架?」
啊!她表現得太興奮了?還是她的眼神洩漏了什麼?艾莉莎焦灼的輕咬下唇。
瞅著她緊張兮兮的神情,姚易辰差一點大笑出聲,一日的工作疲憊竟然消失大半。
她大概沒發覺,當她想努力偽裝成某一種姿態時,她的眼神其實很不安,而且小心翼翼,即便故作高傲任性,功夫依然不到家。
注意她這麼久,他早已洞悉她的刻意偽裝,只是懶得戳破罷了。
「我是跟你開玩笑的,你當真了?」他主動幫她化解尷尬,目光卻移不開她又惱又窘的小臉。
她今天只上了淡妝,縱然想裝出天後的高姿態,氣勢上也稍嫌不太足……這種乾淨素雅的模樣其實比較適合她。
「你沒有事先預約,也沒有告知你會來找我。」
「追求者是不會事先預告的。」
呃?是這樣嗎?但是他先前的追求戰術,老得差不多可以算是爺爺級的了。
她困惑的微蹙眉心,「但是你之前……」
他一笑,打斷她未竟的話,「之前是之前,現在是現在。我得承認,你是個很難追的女人,我小看了你。」以退為進,哄哄好話,女人不就是這麼回事?出乎預料之外,她沒露出歡快笑容,更沒沾沾自喜,反而微微瞇起水潤大眼,用著近乎審查的目光檢視他。
「我不相信你,你在說謊。」她雙手盤胸,抿著粉嫩的唇,湊近他鼻尖之前,神情非常認真。
他莫名一窒,竟然覺得這樣的她……很可愛,可愛得足以讓一個成熟男人心動。
「你根本不把我當回事吧?否則你不會用那些老掉牙的追求把戲,隨便敷衍我。」儘管承認這個事實很令她心傷,但是她還是得說出來。
「好消息是,從現在起,你不會再看到那些老掉牙的把戲。」他傾過上身,替她繫上安全帶。
僅僅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動作,卻能夠讓她心律不整,緊張得手心沁汗。
「你要帶我去哪裡?」她緊瞅著他專心駕車的側臉,努力遏止自己露出花癡般傻笑。
「說出來就不有趣了。」他拋來一記神秘的微笑,幾乎徹底勾走她的心魂。著迷的望著他那抹笑,此時此刻,即便他想帶她造訪地獄,恐怕她也會毫不猶豫的點頭……
「……你確定我們來對了地方?」瞪著前方陰森森的小徑,艾莉莎用力吞嚥咽喉,兩手緊緊揪住姚易辰的西裝下擺。
開了近一個鐘頭的車,他帶她到倫敦近郊的一座山區。他說,這裡有一間十分熱門的試膽餐廳,他與老闆是舊識,除了親近的友人,他不曾帶誰一起來過。
記得初聽見這席話時,她滿心歡喜,臉上揚著甜甜笑靨,等到下了車,望著通往餐廳的林間小徑後,她連嘴角都在發抖。
姚易辰啼笑皆非的斜睞,故意拿話刺激她:「你怕了?我記得你告訴我,別把追求一般女人的招數用在你身上,因為你跟別人不同。我還以為你的膽量應該比那些女人大,看來是我錯了。」
「那些女人?!」忌妒而起的怒氣,一秒取代了恐懼,艾莉莎幾乎想尖叫。「你帶別的女人來過這裡?」
「對,但她們一個個到最後都打退堂鼓。」姚易辰若有其事的搖頭歎氣。
「我不怕,我可以繼續前進。」三秒鐘之內,艾莉莎挺直纖細的腰,頗有架式的輕按一下帽沿,然而不聽話的膝蓋卻隱隱發顫。
這個小女生是好勝心強,還是真的這麼喜歡他?姚易辰壞心眼的挑唇,竊笑。
他很想弄清楚,自己究竟是過度高估她的能耐,還是真的小看了她。
「你確定要往前走?不怕鬼?」他斜睨。
「呸呸呸!世上才沒有鬼!」她強打精神的嚷嚷。
姚易辰抿唇而笑,兀自往前走,她嚇得臉色發白,急慌慌跟上,小手揪住他的袖管,緊得指節泛白。
這裡是遠離都市塵囂,氣氛幽靜……不對,根本是陰森可怖!艾莉莎根本是閉著雙眼往前,好幾次險些踩空。
果然只是一個喜歡逞強的小女生。姚易辰一直觀察著縮在身側的嬌小人兒,嘴角浮現不自知的笑痕。
瞧她秀臉慘白,貝齒緊咬水嫩的下唇,小手也在發抖,原本想讓她嘗嘗被糊弄的滋味,給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女生一點教訓——
畢竟這段期間,為了追求她,他可是吃盡了苦頭。
「姚易辰……那間餐廳還很遠嗎?餐廳叫什麼名字?你確定真的在這裡?會不會弄錯地方了?」望著四下僻靜的茂綠樹林,艾莉莎甜美的嗓音顫抖得厲害。
「就快到了。」姚易辰在心中默默歎氣,不明白為何對上她,他特別容易心軟。
「前面好暗……真的會有餐廳嗎?」她連唇瓣都在顫抖,纖細的雙臂幾乎是鉗住他強壯的腰,走在陡峭的小徑上,後背爬滿疙瘩。
「明明這麼害怕,為什麼還要跟我一起上來?」
「我才不害怕!」她只是想證明,她跟別的女人不同,不會因為前方的恐懼而停下腳步,只要有他,再恐懼她也會持續前進。
「既然這樣,你為什麼要抱著我的腰?」
「那是因為、因為我怕跌倒。」
「你抱著我,反而更容易跌倒。」他語氣涼涼的說道。
「我……啊!」她假裝拐著了腳踝,嬌小身子跪坐在石階上。
光線雖然昏暗,但可沒黑到讓姚易辰看不清她的假裝,他嘲謔的牽動嘴角,笑她演技蹩腳。
「你看,我真的跌倒了,我沒有說謊。」
「艾莉莎,站起來,你沒有跌倒。」他的口氣瞬間變得嚴厲。
「對不起……」她慚愧的低垂小臉,吶吶的說。她還以為可以藉這個機會讓他背背她,或是抱著她……果然太天真了。
「到此為止吧,根本沒有那間餐廳,我只是想嚇唬你而已。」
艾莉莎仰起佈滿錯愕的小臉,怔怔地望著居高臨下回睨她的男人,滿心的浪漫期盼,轉瞬成了蒸發的泡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