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學曠課、打架滋事成了家常便飯,後來加入並發展、壯大了校內的學生幫派,毫無懸念地當選為集團裡的老大,在校園裡呼風喚雨,在外邊則成天跟別的學校搶地盤、爭管區,惹事生非。
歐馳的祖父身為內閣高官,自然是沒有太多時間管教他,而歐陽錦川又明顯小瞧了侄子的能力,以為他年紀還小,再貪玩也不過是小孩子心性所至,也就睜隻眼閉只眼地放任自流。
直到某年某月的某一天,當歐陽資政從警局局長口中得知自己最小的孫子,竟然是新加坡市九所高中共推的地下盟主時,差點氣得當場腦溢血發作。
從學校回來後,要他在祖宗牌位面前罰跪、認錯、發誓、寫悔過書……歐馳年紀不大,卻深得家族遺傳,不僅滑頭,更熟於外交辭令,大家長們怎麼說他怎麼做,百依百順,挑剔不出一點毛病。
當處罰活動一完畢,長輩們還沉浸於無限的欣慰之中時,歐馳卻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在口袋裡摸出手機關切地詢問各堂口兄弟,有沒有哪個不怕死的對頭膽敢趁他不在去砸場子。
「不肖子孫!不肖子孫啊!」以歐陽資政為首的大家長們,一個個氣得吹鬍子瞪眼,滿臉的恨鐵不成鋼。
怎麼辦?打不聽、罵不改,難道送進監獄關起來?可是不關,只怕早晚有一天是會進去的!
碰上這麼一個刁蠻的小魔頭,一群在政商兩界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大菩薩」也拿他沒轍。
「依我看,你就暫時跟著姑姑吧,先來台灣住一段時間好嗎?」正碰上嫁到台中官家的姑姑歐陽婉兮回家看望父親,淡淡一句話,就決定了歐馳的去留。
在這個家裡,唯一能讓歐馳願意開口聊上兩句話的,也只有這個姑姑。
歐馳沒見過自己的母親,但在他的印象裡,母親應該就是像歐陽婉兮這樣的。
她是大家族教養出的真正的大家閨秀,溫柔嫻靜,雖不算傾城的大美女,卻如梅花一樣,花非絕色,態非妖媚,然而香遠溢清,尤其一雙愁黛遠山眉,總像含著淺淺愁雲,當她眼含期待地看著你時,沒人能拒絕。
「好!」他不假思索地點頭答應。
在歐陽家住了三年零三十天的歐馳,總算得償所願,追尋著叔叔歐璽的腳步,離開了新加坡。
誰都沒料到的是,一旦踏進官家,歐陽家的小惡魔竟然痛改前非,洗心革面。
與昔日道上的兄弟們斷絕了聯繫,進入「文德學院」高中部二年級就讀,規規矩矩地在官家生活……
沒多久,官家上上下下,甚至台中各界都知道官家來了位歐陽家小少爺,不僅脾氣好、性情優,而且長得又俊,比官家那群正牌少爺們還讓人喜歡。
第2章(1)
官家主宅。
那座位於院落最深處,具有中國明清特色的庭園裡,住著官家老太爺和其三子一家人,現在還多了一位新來的親家小少爺。
庭園面積寬闊,東西房以長廊隔開,隱在大片鬱鬱蔥蔥的花卉、樹木、籐蘿架中,台階都是花崗岩,門窗皆為菲律賓木,窗台則全是漢白玉……
官家與向來提倡勤儉持家的歐陽家家風完全大相逕庭,非常講究排場!尤其是跺跺腳就能讓黑白兩道抖三抖的官老太爺,更是從來不虧待自己,所用一筆一紙、一草一木皆是奢華到令人咋舌。
歐馳的臥室安排在那個被視為醫學天才的小表哥官夜騏隔壁,一樣的空間大小、一樣的裝潢擺飾,而且姑姑歐陽婉兮待他極好,吃的、穿的、用的,絲毫不比遠在台大發奮唸書的親生兒子差。
寬大落地鏡裡映照的優質美少年,劍眉星目,鼻樑高挺,也不過才十七歲的年紀,就已經近一百八十公分的個頭了,削瘦的身軀上穿著一塵不染的白襯衫,脖子上規規矩矩地繫著領帶,外套是熨燙得筆挺的深藍色校服,加上染成紅色、略長過耳的發,怎麼看怎麼完美。
歐馳拎起書包,對著鏡子露出一個招牌式的燦爛笑容,轉身下樓。
「老太爺早、姑姑早、姑丈早、張媽早……」
近一個月了,每個早晨,都會有響起屬於少年特有的、禮貌而有教養的問候聲,聽得屋子裡的人個個舒筋活血。
用過豐盛的中式早餐後,會有專屬司機開車送他上學,路程不算長,但足夠他看完手中最新的恐怖小說其中的某一章節。
到達「文德學院」氣派非凡的大門前,司機會率先下車,畢恭畢敬地打開車門,目送俊朗少年一手拎著書包,一手插在褲子口袋,以無比貴氣、無敵帥氣的氣勢走進學校,絲毫不理會身旁女生的尖叫連連。
目中無人且穩重沉靜,唉!歐陽家的少爺果然有大將風度,美色當前卻無動於衷,若是換成騏少爺,哪裡抵擋得住這四面八方射來的媚眼?恐怕早就奮不顧身地一頭栽進女生堆裡,打死也不肯出來了。
官家司機遠遠地望著那遠去的修長身影,感歎不已。
而那些一大早就等候在校門口,準備圍觀看帥哥的大批女生,同樣以冒著大大愛心的目光追隨著那道身影,讚歎聲此起彼落。
「天啊,新轉學來的學長真的好帥喔!越看越帥……」
「怎麼辦,我好喜歡歐學長!如果我跟他告白,你說他會不會接受?」
「我也想!可是他看起來不愛理人耶!」
「不管啦,我要去向他告白!」
「喂,我也要去啦!」
就這樣,進入「文德學院」不過短短一個月,歐馳繼其表哥官夜騏之後,成為風靡整個「文德學院」的一個新傳奇。
◎◎◎
渡過寒假,開學後的春天,栽種在校園高坡上的一大片櫻花樹就開花了。當微風吹來,雪白嬌小的花瓣會隨著飄飄灑灑,同時陷落的,還有少男少女們蠢蠢欲動、不安份的心。
下午的陽光很柔和,樹陰下,倚靠著粗大樹幹席地而坐的少年,左腿懶散地曲起,右腿擱著厚厚的書本,視線落在紙頁上,看上去十分專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