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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為什麼變了?
「所以我說你太在乎海雅。」元卿輕輕一歎,微微一甩手,就掙脫了思麟的箝制。「在乎到你的個性都變了,你卻還不知道。」
是嗎?思麟愣住。
他只不過不太想讓海雅受到傷害,只不過想時時刻刻守在她身邊,只不過腦中分分秒渺都會浮現她的影像,只不過是有點貪戀於她甜美的笑厴、有點喜歡她任性又多情的浪漫性格、有點沉醉在她溫柔雪白的懷抱、有點陷溺在她楚楚可人的依賴眼神裡……
「思麟,以前你玩過多少女人,在多少春宵夜裡風流,你可曾在心底留存過她們之中哪一個人的影像?」元卿幽然的低吟。
沒有。他甚至連自己碰過哪個女人都不太清楚。
對他而言,女人像花。再美的花,也只能吸引他剎那間的流連與回顧。他不可能為了區區一朵小花,就改變自己隨心所欲的自在生活。
他記得自己經常與元卿四處遊蕩,把酒高談闊論,談人生、談理想、談國家天下、談塞外躍馬,就是鮮少談及女人。
對他們來說,女人只是生活的調劑品,傳宗接代的工具。
日日深杯酒滿,朝朝小圃花開。自歌自舞自開懷,且喜無拘無礙。
這是他和元卿奉為座右銘的生活態度,曾幾何時,他竟然變了!他心裡老浮現同一個女孩的影子,嘴裡念的老是她的名字,隨時隨地心裡老是想著她的事。
她吃藥膳了沒?懼馬症好些了沒?連日來拚命操練馬術,她身子會不會太勞累?庭院裡的牡丹很美,不知摘下來為她插在髮髻上配不配?她現在在做什麼?是否也像他現在一樣,在惦記著對方?
思麟震驚的摀住嘴。他根本不是這樣的男人!這完全不符合他向來的生活方式。他什麼時候變了?
「你已經愛她愛得不可自拔了,你都不知道。」元卿邊揚嘴角,邊舉手逗鳥。
自詡風流情聖的思麟,不曉得經歷過多少女人的軟玉溫香,卻從不給予一絲一毫的真感情。沒想到一個小小的白玉娃兒,竟輕輕巧巧就將他的心手到擒來。
「你已經不再是自在逍遙的思麟貝勒了。」元卿笑著緩緩步向正廳。「海雅就是困住你的人,也會是你致命的弱點!」
而這正是敵人設立陷阱,打算徹底毀滅思麟的絕佳誘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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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雅終於知道自己被嫁進碩王府的原因。
「阿瑪這麼做也是為你好。」海雅同父異母的哥哥海格溫婉的勸著,說盡好話也止不住她的淚。
佟海格原本是因為聽說妹妹二度犯哮喘,心裡一直擔憂掛念著,乾脆親自上碩王府探視她。沒想到海雅一看到他,就窮追猛打的逼問佟王爺硬要將她嫁入碩王府的內情。
「阿瑪太過份了!」海雅兩眼哭得像兔子似的紅腫。
「他是捨不得你啊!」海格揮汗如雨的拚命安慰。「今年八旗選秀女,凡家有十四至十六歲女兒的八品以上文武官員,都得將女兒送入宮內聽候挑選。海雅,以你的姿色,鐵定會入選為妃嬪。一旦你進入了宮中,就等於與家人生離。雖不是死別,但是阿瑪怎麼捨得?你是他的寶貝女兒啊!」
「阿瑪為什麼別人不選,竟選思麟家讓我嫁?」她任性的伏在海格胸前又捶又罵。
「你忘了嗎?」海格歎了口氣。「阿瑪總是三不五時的套問你,心裡喜歡的士什麼樣的公子。你可知道,阿瑪為了要順你的心,讓你嫁入四府美男子中的碩王府,花費了多少心思。」
「原來……阿瑪是為了我才把我嫁進碩王府?」她雙眸一片淚光,傻傻的抬頭望海格。
「阿瑪把能打動碩王爺心坎的奇珍異寶都盡力弄到手,就連自己最寶貝的三幅畫也狠心割愛,當作聘禮送出去,才讓碩王爺心動,答應讓你做他的兒媳婦。阿瑪太疼你,根本捨不得送你進宮,從此父女倆相隔,再難見面。讓你嫁進碩王府,至少他還有機會偶爾來探望你。」
海雅停止哭泣,滿眼都是對老父一片苦心的感動。她不知道原來她的幸福與快樂,是阿瑪如此用心良苦經營的。
「這個,」海格見她不再傷心,便從身旁侍衛捧著的寶盒中取出一樣東西。「這是阿瑪要我順便帶給你的禮物。」
「西洋玻璃手鏡!」海雅驚訝的捧起清晰晶亮的玻璃鏡子,鏡中反射的自己,睫毛上還閃著淚珠。
「阿瑪知道你愛漂亮,生怕自己哪裡丑了髒了,他千方百計的托人向西洋教士買到這面小鏡子,讓你可以隨時隨地帶在身邊。」
「對不起,我誤會阿瑪了……」
「你被哭啊!」海格又被嚇得手忙腳亂。好不容易才讓她停下眼淚,怎麼一下子雙眸又蒙上一層淚水?
「我是個壞女兒,只顧著自己,都不知道阿瑪為了疼我受多少苦。」
「阿瑪若知道你說這些話,一定會很開心、很安慰的。」海格心疼的摟著懷中的淚人兒。「乖,不哭了——」
「你抱著她做什麼?」
門外一聲狂爆的怒吼,嚇到在屋內相擁的兄妹倆。
「思麟——」
海雅還來不及解釋,就被思麟一個快速強猛的手勁拉離了海格,重重的跌進他懷裡。
他才剛從元卿家返回府裡,一踏進偏廳就看見她和一名俊美清逸的男人摟摟抱抱,心頭怒火立刻衝上腦門。
「光天化日之下,你膽敢在碩王府公然調戲我老婆?」思麟散發著「你不要命了」的駭人架式。
「調戲?我這是——」
「給我滾,否則我立刻宰了你!」他強忍著殺人的念頭,額上青筋暴凸。
「思麟,你誤會了,他是我哥哥。」被困在他懷裡的海雅連忙開口。
「哥哥?你的哥哥還真多!」連宣慈那種混蛋,她也是照樣拿來當「哥哥」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