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忍墨笑臉溫柔地以指鬆鬆她眉心,「沒的事,管相年紀大了想告老還鄉,陛下再三挽留仍未果,只好忍痛允了,以皇家儀隊送他返回故里。」
「他願意?」鳳棲嵐愕然。
向來貪戀權勢的左相怎肯放棄經營多年的仕途,他深耕朝廷,拓展勢力,就是巴望著更進一步,哪會放開咬在嘴裡的肥肉?
他目光驟地一冷。「管相樂意得很,連連向陛下致歉,說他年老力衰,無力再為陛下分憂,望能歸老鄉里,做個合怡弄孫的清閒老人。」
敢不走,一口棺材等著他。
他的柔和嗓音明明清朗如昔,可鳳棲嵐竟有陌生的感覺,她似乎不認識打小對她照顧有加的石忍墨了。「忍墨哥哥,你究竟是誰?」
不經意問出聲,她才明白她還是有點在意。
他輕笑,笑聲幽遠而孤寂,「不就是你的忍墨哥哥,你這丫頭傻了呀,連我也認不出了。」
有時,他也會忘了自己是誰,希望他是原來的他,茫然得連未來何去何從都是個謎。
「你瞞了我很多事,而我竟然不知道該從哪裡問起。」他手上竟握有兵符,能輕易調動她所不知情的五十萬大軍,他隱藏的豈只是勢力。
「忍墨哥哥可曾傷害過你?」
她搖頭。「不曾。」
「那就什麼也別問,只要記得我永遠是你的靠山,當你需要我時,我就會傾全力支持你。」他低柔的嗓音中隱合一絲壓抑的情意。
「得月姑娘呢?她是你的人吧。」她不認為石忍墨身邊只有一個暗衛,恐怕是一個秘密組織,應該不只一人。
他先是一訝,繼而失笑出聲,「你怎麼發覺她是女的?得月擅長易容和變聲,似男又似女。」
「不是我發現的,是那個跟在我身邊的孩子。」面對如同兄長的童年玩伴,鳳棲嵐有孩子似的頑性。既然他有事瞞著她,她也要有個小秘密,不告訴他小三和騰龍王朝攝政王的父子關係。
石忍墨瞭然地額首,「那孩子不簡單,日後這天下只怕將任他為所欲為,沒人管得住他。」
「這很難說,說不定就有那麼一個人是他一輩子的剋星,讓他無法撒野,甘心受縛。」如同她的心也因為那人而悸動,不再因曾被退婚的陰影而躊顯著不前。
愛一個人,心會變得柔軟,時時刻刻想著那人,一心一意等待長相廝守的那一日。
看她眼中柔光漫漫,石忍墨的心口暗抽了一下,「你的那個人已經出現了,你認定了是他嗎?」
只要她否認,他會不顧一切帶她走。
「是呀!你也認識的,老闆著一張冷面的墨大將軍。不見他時,想得心慌,見到他的時候又巴望著不要分離,輾轉難眠。少了他,我的心也像淹沒在湖裡了。」整日泡在淚水裡,不淹水也難。
果然是他,她向來是認死理的,除非有人負她,否則她不負人。可即使如此,石忍墨也不希望她遠嫁,「蘇相的人品我信得過,你不妨考慮考慮。」
聞言,鳳棲嵐雙眸瞪大,小嘴也微張,「蘇無策,那個食古不化的大書獃?忍墨哥哥在開我玩笑吧!我多次拒婚還不明顯嗎?他不是我要的情郎,如果我要他,不需要任何人開口,我是堂堂的邀鳳公主,直接把人搶了有誰敢說不行。」
一想像她當街搶人情景,他不覺莞爾,但又沉聲說:「墨盡日他有哪裡好?我看他不過是個莽夫。」
會打仗又如何,無禮又冷漠,冷峻神情教人看了生厭。
她俏皮地一眨眼,「好在我愛他呀!只要我愛他,他樣樣都是好的,沒有一處是我不愛的,我可以盲目地接受他的所有,不論好的或是不好的。」
「你呀!小女孩長大了,你就像斷了線的風箏越飛越遠……」飛離他的身邊。
石忍墨有看感慨和失落。一心呵護的小桃花果熟落蒂,掉落自桃花樹下走過的男人手中……
「抱歉,這是我的女人,你佔據她太久了,該還給我了。」
看他合情脈脈的看著鳳棲嵐,墨盡日再也受不了,語氣兇惡地上前,一掌拍開他撫摸烏亮長髮的手,長臂一伸撈過猶在發怔的女人,足下一點,就飛縱至十餘丈外,不讓有心人觀襯自己的心頭肉。
他運起輕功,落地之處是綠波蕩漾的湖畔,楊柳輕垂,風送暖意,魚兒在荷葉底下優遊,盛放的荷花佈滿湖面,一支粉紅露出水面,搖曳生姿,湖水映照著成雙的人兒。
「你這人是土匪出身嗎?太無禮,好歹讓我和忍墨哥哥把話說完,你匪氣十足的把人搶了就走,可真威風呀,大將軍」她還有很多事要問忍墨哥哥,不想自己是最後一個知情的人。
「我想你。」一句話說明了一切。
俯下身,墨盡日封住嫣紅小口,蠻橫而霸道的強奪芬馥甘津,輾轉重壓合吮水亮嫩唇,狠狠地,又急切地闖入檀口,勾住柔軟的丁香舌。
他迫不及待的想深刻感受她的存在,明明是短暫的分別他卻感覺像是一輩子,焦慮、憤怒、不安、自責,他害怕失去她,從未有過的煎熬如烈火焚心,他的人在軍營,心卻飛向她,千山萬水難阻滿腹的思念。
如今她終於又回到他懷裡了,完好無缺,他等待太久太久了,這折磨人心的公主。
「我也想你,阿盡。」沒有他,她活著也等於死了。
「你喊我什麼?」他喘著氣,親吻緋色香唇。
「阿盡。」她獨有的稱呼,不會有人分享。
墨盡日發出低啞的笑聲,將她摟得更緊,她的頰貼近他心窩。「我喜歡你喊我阿盡,我很喜歡,真的,這是我聽過最好聽的聲音。」
多少年了,除了「小墨子」三個字,他沒再聽到其他稱謂,「小墨子」代表的是師父、七兒,八兒師弟及他家的小立了這些他視為親人的牽絆,如今,又多了一個她,用她輕輕柔柔的嗓音喊他一聲「阿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