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棲嵐實在不明白皇家姊姊究竟在想什麼,前些年她不想嫁人非逼著她嫁,姊妹倆鬧出點小火氣,如今她想開了要嫁人又一再阻擋,活似她要跳入火坑裡,百般阻攔。
「朕是為了你看想,想想他一無家世二無財,一張臉像欠了他幾百萬兩似的冷冰冰,脾氣看來就不佳,再說你是鳳瑤國公主,若是遠嫁騰龍國教朕怎麼放心,還不如在朝中擇個良婿,朕為你賜婚。」有她盯著,哪個男人敢不對皇妹好。
「皇姊,要你捨棄石王夫你可肯?」忍墨哥哥是皇姊的置門,也是唯一死穴,是女王心中最牽掛的柔軟。
「呃,這……」她語塞。
「雖然皇姊另有玉、管兩位側夫,可臣妹知曉皇姊心中深愛的只有一人,獨排眾議立他為正夫,皇姊如此深情便是臣妹對墨將軍的傾心!臣妹只願與他共白頭,不負有情人。」坐上王位者不能選擇婚姻,而她可以。
眉心微燮的鳳棲桐輕撫隆斑的肚子,低低一歎,「朕就疼你一個妹妹,你想要什麼朕哪有不給你的道理,罷了、罷了,墨將軍多次救你,朕就看在他為人果敢又對你有情的分上,勉強同意這樁婚事。」
總不能又跟皇妹鬧僵了,她此時正是用人之際。
「多謝皇姊成全,邀鳳這就回府告訴他這消息……」鳳棲嵐喜上眉梢,急著讓墨盡日知曉此事,好安他的心。
「等等,別急,朕還沒說完。」鳳棲桐無奈鎮她一眼。瞧她樂的,掩不住的喜悅盡在眉眼,哪有公主的端莊。
「皇姊還有事?」別又是要來一套繁文褥節,依國禮行婚禮。
她笑了笑,臉上帶著寵溺。「你看朕的肚子這麼大了,沒準下個月就生了,之後還要坐足月子,這期間國事無人打理。」
「皇姊的意思是要我幫你管管朝中大事,讓你安心的休養?」她想了想最多不超過半年,也就不排斥。
「你也知道左相的離開會讓很多檯面下的事浮到檯面上,那些麻煩恐怕不是一時半刻能解決得了。」牽一髮而動全身,左相一倒,仰賴他的子弟兵還能不亂嗎?
「……一年。」她咬看牙說。
「三年。」一年太短,不夠她培植新的左右手。
「皇姊,你吃人呀!你真忘了皇妹今年大齡多少嗎?三年後再嫁,還生不生得出孩子都不知了,這是要逼死人嘛」為了早點和情郎成親,鳳棲嵐連生孩子這等羞人的閨房事也提出來討論。
鳳棲桐嗆了一下,似笑非笑地捂唇輕咳,「就你敢跟朕討價還價,好吧,朕也想抱抱親外甥,就兩年,朕不強求,等政局穩定後就讓皇妹出嫁。」
「兩年……」似乎長了些。
但看到姊姊揉著眉頭,面露疲色,本想再提出要求的鳳棲嵐頓時不忍。這些年全靠皇姊撐著鳳瑤國才有今日的富曉安泰,身為公主的她能做的事太少了,如今只是要為皇姊分憂又怎能再推托?
「怎麼,還不去報訊,小兩口歡天喜地的慶祝一番,還是非要朕下旨賜婚不可?」難得看見妹妹發呆的樣子,模樣挺逗的。
緋唇輕啟,欲言又止,她想了一會兒,忍不住吐露放在心裡的擔憂。「皇姊,『朕』是孤家寡人,是孤伶伶的一個人,你曾試著不對石王夫說『朕』嗎?夫妻之間無君臣,你若始終惦著女王的身份,那怎麼走進他的心?」他又如何能為姊姊分憂?
「嵐兒,姊姊也會累。」鳳棲桐神色微黯。
她愛了那個男人多少年了,可是他的心始終不在她身上。
她一直都知道,只是自欺欺人,總以為相處久了自然有感情,誰知她的強求成了他的心結,他用臣子的心在對她,無關愛情。
但是她不後悔,她就是愛這個男人,即使他不愛她也要留住他,玉者的寂寞不能她一人品嚐,她需要有人陪她一起受苦。
「皇姊……」一聲嵐兒勾起鳳棲嵐已然忘卻的回憶,她忍不住鼻酸,發現當年縱馬同歡的三人漸行漸遠。
「去吧,朕乏了,你跪安吧!」她揮了揮手,微閉上酸澀的眼,對於皇妹她虧欠甚多。
皇家兒女不能表露真性情,鳳棲嵐跪安後便離開女王寢宮,她不回頭看,怕看見在華麗宮殿中的孤獨魂魄,為玉者也有其淒苦的時刻,不在其位不知其滋昧。
唉!這也是皇姊的宿命,一登上王位,她就不是她自己的,而是屬於千千萬萬的鳳瑤國子民……
鳳棲嵐一回到公主府,四名侍女就簇擁著她,一面走一面問。
「公主,成了嗎?陛下同意你和墨將軍的婚事了嗎?」真是急死人了,讓人的心七上八下的,替他們倆操心。
雲緋笑著拉開急性子的煙霞,戳了下她額頭。「這事,由得你問嗎?還不讓路,公主的心上人來討個答案了。」眼神一瞟!庭園那頭走來一抹玄色身影。
一旁的雨晴和霧色掩嘴竊笑,取笑她比當事人更心急。
「去去,你們幾個丫頭真是多嘴,改天我讓人為你們一個個說媒,全嫁了耳根才清靜。」盡拿她的好事說嘴,該打。
「公主,人家不嫁。」煙霞還念著騰龍國的禁衛軍大統領,等主子嫁了人她就能跟過去。
「呃,公主害羞了,才拿我們出氣,還不走,姊妹們,壞了公主的姻緣,咱們都要挨板子了。」
雨晴笑娣主子一眼,左手拉一個,右手拉一個,噘著嘴要另一個跟看,四名嬌俏可人的侍女嬉鬧著走遠。
笑聲歇,人影近。
礙事的人一走開,俊顫冷沉的墨盡日不疾不徐地走向鳳棲嵐,臉上並無太多表情,似乎成也好,不成也好,他皆不在意,他要的只有一人。
可事實上他緊張得很,連呼吸都輕淺得幾近於無,於心冒著汗,四朕僵硬,眼神透著一絲函欲知曉的焦慮,走得不快是因為擔心事與願連,希望落空。
「嵐兒,你還好吧?臉色不是很好看。」難道遭到女王的刁難,她悟郁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