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你女朋友的事,我多少風聞一點。」
風聞一點?耿柏飛揚起英挺的雙眉,很快就想到那兩個櫃檯妹妹,而想到櫃檯妹妹,他又情不自禁的想起了易香瓷。
他不願意相信她是那樣的人,他更不相信自己會輸給劉承安,但事實擺在眼前--易香瓷背叛了他,否則要怎麼解釋機密外洩的事?
原本他還抱著一絲懷疑、一絲期待,可當他親眼見到兩人竟在他家樓下摟摟抱抱,腦子裡的那丁點疑惑瞬間化為現實,狠狠擊碎他所有的自圓其說。
他不是個沒自信的人,但在這件事上,雖然不願承認,但他的確是輸了。
回到辦公室,指針已逼近九點,室內一片寂靜,耿柏飛輕輕推開休息室的門,那個他熟悉的小身影已經離去,只剩下空蕩蕩的放假,鎖著他的思念與悲哀。
他走到易香瓷曾經坐過的化妝台前,桌上還留著她的筆與一絲長髮,他輕輕的拾起那細而軟的髮絲,鼻端彷彿傳來她特有的淡淡馨香。
「舅舅,媽媽為什麼……」夏生一臉渴望的問著。
「不再來看我們了呢?」秋生緊緊抓住他的手。
因為她根本不是真心對待他們,舊情人一出現,她就有如飛蛾撲火般拋下一切,直奔對方身邊,甚至連傷害他都在所不惜。
為什麼她可以忘了舊情人帶給她的傷害,回到那個男人身邊,甚至為了對方而背叛他?難道他的付出對她來說一點意義都沒有嗎?
這是第一次,在他的生命裡有了難以掌控的時刻。
不!他絕不扮演這麼可悲的角色,他一定要弄清楚事情真相!
大步走回自己的辦公桌前,才剛拿起手機,腳下突然傳來「喀」的輕響,耿柏飛彎下腰,將原本隱藏在地毯不易見的隙縫,此刻卻鑲在他薄底皮鞋下的小東西拿起來仔細觀察。
那是一塊薄薄的塑膠片,上面還鑲嵌著小粒的水鑽與花紋,看來十分眼熟。
這玩意兒是什麼東西?他極力思索,不一會兒,突然間靈光一閃--這薄片是水晶指甲!
他的辦公桌旁怎會有水晶指甲?易香瓷從來不戴,在他認識的女性裡有戴水晶指甲,且近期曾來過他辦公室的就只有一個人!
難道是……
耿柏飛冷靜的拿起電話撥了助理的分機。「我是麥可,我想問X月X日,就是夏生、秋生回來的那天……是,除了易小姐外,還有誰來過我辦公室……」
他暫停,聽助理在話筒彼端報告。「方潔美?她不是之前就離開了……你說她之後又帶著夏生、秋生回來過?」
他的心中一動,墨色雙眉鎖緊。「什麼?你看到她一個人離開我辦公室?好,我明白了,謝謝你。」耿柏飛的手心微微出汗,突然感到有些緊張。
掛掉助理的電話,他立即打開通訊錄找到特定人士的電話,匆匆撥出。
「喂,小高,我是麥可,你現在還待在鑒識組吧?最近有空嗎?有件事我想求助你的專業……沒什麼,只是想請你幫我檢驗一下手機上的指紋,還有水晶指甲上的去氧核糖核酸……嗯,謝謝了--」
熱鬧的桑侖夜市擺滿了各類小吃、水果和衣服、首飾,陣陣熱浪迎面而來,即使已近深夜,南國特有的氣候依然無一絲涼意。
也許是另有心事,又或者是天氣太熱、食慾不振,易香瓷明顯的瘦了,巴掌大的小臉讓她看來更加楚楚可憐。
「這裡是曼谷有名的夜市,很多台灣人都喜歡來這裡。」地陪阿緣慇勤的介紹。
由於台灣知名部落客「國王的太太」曾大力推薦,因此台灣的自由行旅客愈來愈多……台灣人愛逛夜市是舉世聞名,因此這次的重點介紹便是各大知名夜市。
原來該是個開心的採訪之行,但易香瓷卻無心於此,如果心不快樂,即使身在天堂依然沒有滋味。
她很少與地陪說話,不想讓任何人看到她的眼淚。
她思念他,心像被一隻大掌握住似的,幽幽的、沉沉的痛著,只要她的身體一動,心就會抽痛起來。
明明告訴自己要忘記他,要好好開始自己的新生活,但每遇到一次落雨,每嘗到一碗美味的面,都會讓她忍不住落淚。
當風吹起卷髮,就會讓她想起他暖燙的手是如何溫柔的握住她的髮絲;當她仰望莊嚴神聖的金佛,就會讓她憶起那個微風吹拂的下午,他是如何的親吻她,並說要永遠陪著她……
她就這樣固執的將他鎖在自己的心裡,她從不以為自己可以跟他幸福一輩子,只是快樂為什麼這麼短暫?
「易小姐,這攤的料理很有名,你來試試看。」阿緣的聲音將她喚回現實世界。
眼前的攤子並不起眼,料理亦和其他攤位差不多,看不出來有何特色,但既然地陪都這麼說了,易香瓷也從善如流的坐下來。
反正她現在吃什麼都沒味道,試試看也無妨。
只見阿緣帥氣的臉上帶著一抹狡猾的微笑,看得易香瓷有些疑惑。
她拿起菜單正準備點菜,卻忽然瞠打了雙眼,這家攤位的菜單十分體貼,菜名除了英文,尚有中、日文翻譯,只是……
湯姆贖罪炒飯?礦山漂亮豬肉?炸殼模式?輕度經驗豐富的湯?
「噗!」易香瓷忍不住笑出來,這是什麼怪翻譯?連酸辣蝦湯都翻成湯姆蝦。
「你總算笑了呀!」阿緣露出潔白的牙齒。
易香瓷一愣,這才意識到自己這幾日來竟從沒給過阿緣一個笑臉,她略感歉意的說:「阿緣,真是不好意思,我不該將情緒帶到工作裡。」
阿緣爽朗的笑了。「漂亮的女生總有耍脾氣的權利,我還以為是我不夠專業,讓你不滿意咧!」
「沒這回事,你很好……」她再度望著手中的菜單,又露出一絲微笑。
此時菜單上的一行字映入她的眼簾:趁熱吃涼面……
一股銳利的疼痛瞬間劃過她的心,讓她的眼前忽然變得模糊,昔日的對話彷彿又在她的耳旁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