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複雜?雖然她不想承認,但也無法否認自己因為卓奕華拒絕讓好友們跟隨而鬆了一口氣。
正確來說,她不只鬆了口氣。甚至還竊喜在心裡。
因為那份只有她自己明白的喜悅,使她整個晚上雖是擺出張臭臉讓卓奕華瞧,但心情卻是愉快的。
然而,她愉悅的心情保持不了多久,就讓一件極度倒霉的事給破壞了。
「進去!」
後背被人用力一推,卓奕華踉嗆地向前倒去,高大的身子「砰」的一聲,跌倒在地。
悶哼一聲,他倏地跳起身,對那扇被關上的房門大喊,「把門打開!」
他的大喊沒得到任何回應,倒是聽見身後傳來一陣衣物摩擦的聲響,他利目一閃,看向另一頭隱隱晃動的黑影,警戒地問:「是誰?」
熟悉的嗓音傳人耳中,正緩緩爬行的賀知鏡驀地一頓,試探性地揚聲詢問,「卓奕華?是你嗎?」
聽見賀知鏡的聲音,他緊繃的情緒非但沒鬆懈下來,反而燃起一把怒火。「他們把你也綁來了?!」
該死!他們居然把她給牽扯進來?
「他們?他們是、是……是誰?」賀知鏡困惑地問,邊問邊朝他的方向蠕去,「我去上廁所回來沒看見你,只看見一票人圍在你車子旁邊,接著就被綁來這了,你、你認識那些人嗎?」
看完電影後,她因為尿急,所以要他在電影院門口等她,誰知她上完廁所回來卻沒看見他的人,本以為他先回車上等她,沒想到卻被人綁來這。
「你有沒有受傷?他們有沒有對你怎麼樣?」他沒有回答她,而是關心地急問。
「你……你問反了吧!應該……呼呼……應該是問他們有沒有受傷才對。」賀知鏡嘴裡雖是沒好氣地說,心裡卻因為卓奕華的擔心而淌過一絲甜味。
依她的身手怎麼可能有人能對她「怎麼樣」,她不對人怎麼樣就不錯了;要不是對方隹出槍,她出不會被綁來這。
唉!真不知是她倒霉還是卓奕華倒霉,否則怎麼每回和他扯在一塊,就會有事發生?
上次是因為他,她才被洪姿君她們請去「聊天」,這次不過是和他去看場電影,卻莫名其妙被人綁架,真是倒霉到……她都不知該說什麼了。
「你真的沒事?」聽她的聲音似乎還是很有精神,只是……「既然沒事,你的聲音怎麼這麼喘?」
看著那劇烈晃動的黑影,他眉頭一擰。她在幹什麼?
「當、當然喘呀!如果你雙手雙腳都……都讓人給綁住,只得匍匐前進,看你喘不喘……」她瞪他,雖知他看不到,她仍狠狠地瞪著他。
可惡,那群可惡的傢伙,她不過是趁他們不注意時撂倒了其中一人,戳了他的雙眼、賞他一記下勾拳、外加一個過肩摔和狠踹一下他的命根子而已,他們就將她給捆成一顆粽子,也不想想,要不是那個人先對她毛手毛腳,她也不會出手,畢竟在外頭,她可是纖細又柔弱的賀知鏡哪!若非萬不得已,她也不想輕易破壞自己完美的形象好不好。
這房間實在是太暗,除了門縫透進來的一絲微光能讓他稍微看清她的身影外,其餘的他什麼也看不見,不過豐富的想像力已經在他腦中描繪出她狼狽的模樣。
想著那畫面,他唇角緩緩揚起,由於身陷險境,讓他得以暫且將和她在電影院裡的冷戰給拋諸腦後,但可以的話,他真不希望她也被捲進來。
「你不過是個女人,他們幹麼大費周章地將你雙手雙腿給綁起來?」就連他一個大男人都沒有得到他們的「特別待遇」,頂多只有將他的雙手反綁起來,他的腳可自由得很。
「你廢話真的很多耶!有時間想我為什麼被綁,倒不如想辦法逃走。」她又瞪了他一眼,嬌軀蹭呀蹭、磨呀磨,沿著他結實的臂膀爬起身,將被綁住的雙手往他臉上一揍,「快!試試看能不能咬開。還有,那群人到底是誰?你還沒回答我。」
「如果我沒猜錯,應該是跟公司一起研發盜竊案有關,他們將我綁來;是想要脅我,要我承認是夏騰立盜……」感覺到左眼眼皮一陣刺痛,卓奕華止住未說完的話,將頭一偏,吃痛地喊,「你撞到我的眼睛了,往下挪一點……」粗糙的繩索果然是用「挪」的,緊貼著他的臉上肌膚向下刮去,痛得他咧嘴大叫。
「停!那是我的鼻子,能不能拜託你『高抬貴手』,稍離我的臉遠點,再往下挪?」
左臉一片刺痛灼熱令他暗暗叫苦,有一瞬間,他還是有種臉皮被刮下一層的感覺。
「拜託!我手腳都被綁,哪有辦法穩住身子,你動作快點!」她稍微拉開距離,繼續往下挪。
拜託,她光是撐住腰身不往後倒就很了不起了,他還囉唆!也不想想她是拜誰所賜才會落到這般田地。
抱怨歸抱怨,她可沒忘了要問正事。「你指的該不會是那天來公司鬧事的祥德的那些人?」
「唔唔唔唔--」手抬高點!她一雙手直往他嘴上壓,是要他怎麼回話?
「Shit!就算我有練瑜伽也不用這樣整我。」她嘟囔了聲,挺直了腰桿,雙手顫抖地又往上保持一點距離。
嘴巴一能說話,他馬上皺起濃眉,難以置信地低喊,「你罵髒話?!」
她好歹是個女人,怎麼可以罵髒話?!
聽見他的斥責,賀知鏡努力撐起的身於差點慘跌在地,美眸進出怒火,惱怒地瞪向他。「你、快、一、點!」
也不想想,她為了保持姿勢讓他幫忙解繩子,她的腰都快斷了,他還有閒情逸致管她罵不罵髒話,他再這樣囉唆下去,她保證能飆出比這精采一百倍的「經典國粹」給他聽。
他忍下與她講道理的衝動,俊眸瞇起,看著眼前來回晃動的黑影,半晌後,他的眉頭越擰越緊,忍不住沉聲說:「你坐上來。」
大小姐的手左搖右晃,抖得有如秋天的落葉,他根本沒辦法對準,再加上看不見,要精準的咬開繩索更是難以做到,更別論這可不是普通的細繩,而是麻繩粗細的童軍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