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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亭蘭姊姊……」大寶還來不及呼救,就被一窩女人拖進廳裡,七嘴八舌的搶著和他比詩比棋、品茗瞎串,一片熱鬧滾滾。
「這是你不走大門的懲罰,你慢慢跟她們耗吧!」亭蘭得意的揚長而去,置大寶生死於度外。
惠家兩姊妹的臉色卻十分憂慮。
「你確定你看到了?」琉璃扶著臉色比她還難看的妹妹。
「不是……我不是看到,而是很強烈的感覺到,真的有很多『人』跟在亭蘭格格身旁。」
「為什麼?要害她嗎?」琉璃的手心開始冒冷汗。
「不是,我感覺到他們不是要害亭蘭格格。他們好像……有很重要的話要跟她說,可是格格她一直聽不見。」玲瓏愈說愈心焦。
「亭蘭格格陽氣那麼旺,又是達官顯貴之女,哪聽得見『他們』的聲音!那你聽得見嗎,玲瓏?」
「沒辦法。」她搖搖頭,面帶為難。「但我感覺到他們要告訴格格的,是十分重要、十分緊急的事。他們看來已經圍在格格身邊滿久了,不像是這一、兩天才跟上她的。」
「一群孤魂野鬼……」琉璃不禁打了個寒顫。「他們會有什麼重要的事嘛,頂多是要人超度他們吧。」
「不是!不是那樣!」玲瓏的雙眸突然撐得老大。「不是超度!而是……十分重要的秘密和即將來臨的危機。就快來不及了!」
「玲瓏!」琉璃一聲驚叫,全部的人回頭一看,只見玲瓏癱倒在姊姊懷裡,不省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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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廳內一片混亂的同時,亭蘭也正好抵達後門,被一直久候求見的人嚇了一跳。
「是你?」她實在不敢相信他會來找她。
「打擾了,亭蘭格格。」他不卑不亢的拱手致意,兩眼英武有神,就是表情太深沉。
「你是那個康親王府的……」說來慚愧,她早忘了這人的名字。
「鄂倫岱。」
「呃,對!」難怪他不敢報名求見。康親王府的人在冤案未平之前,仍屬罪犯,而且他還是仇家滅門之下目前確知的秘密倖存者。
「我已經在這兒守了好幾天,總算見到你了。」像他日前落拓的狀況,加上身份不明,根本沒有人會讓他求見世家貴胄的千金小姐。
「有什麼事嗎?」
鄂倫岱閉口不語,只盯著亭蘭身後門內眼光怪異的僕役們。
「進屋裡來。」她明白一定有什麼非常機密的事,否則他不必冒著風險、千辛萬苦的在她家後門守候。
亭蘭引他到她二阿哥遠赴關外前一直居處的小書齋內,支走了所有僕人,鄂倫岱警戒的表情才略微鬆懈。
「你上次確實在我家鏡廳內摸到密道嗎?」
「密道?」亭蘭的腦筋有點打結。她只記得闖鬼宅那夜有摸到一面會動的鏡子。「大概吧。」
「大概?」他略微不滿。「有或是沒有?」
「我怎麼知道!」他這是什麼態度!「我只是摸到一面像門似的,可以推進去的鏡子而已,我哪知道那是不是密通!」竟敢對她這麼拽?他不要命了!
「你還記得那面鏡子的位置嗎?」
「不記得。」記得了也不屑告訴你!亭蘭滿臉不悅的轉頭怒哼。他以為他在質詢犯人嗎?問什麼她就得招供什麼?
鄙倫岱垂眼輕歎,調整好自己的心理才再度面對她。
「如果我態度上冒犯了,請你見諒。因為事關我全家數十條人命的血債,我不得不嚴肅以對,那密道可以說是我家人唯一留給我的線索。」
一見對方態度放軟,亭蘭也覺得不好意思起來。
「如果……如果我幫得上忙的話,你儘管開口。」
「你還記得那扇像門似的鏡子位置在哪兒嗎?」
亭蘭偏頭思索一陣。「好像靠左邊的角落吧。我也記不太清楚,因為我是隨便亂摸摸到的。」
「隨便亂摸?」鄂倫岱不自覺的調高聲量。他還以為這女的有多厲害,一到鏡廳就看出此地有機關,三兩下就破解這八卦鏡陣的秘密,找到密道。
隨便亂摸摸到的?騙誰啊!
「可是我在我家鏡廳無論怎麼摸,都摸不出頭緒。」他的額上已經開始冒青筋。
「這我就不知道了。」她聳聳肩。
「你可以再去我家找一次嗎?」
「我?」她由意外漸漸轉為為難。「我恐怕……無法幫你這個忙。」她上次已經在狩獵場當著大家的面說她撤離這件查案工作,她不能失信於雍華。「你請宣慈幫你吧。發現鏡門當時,他也在場。」
「沒用的。我就是和他一起找,怎麼找也找不出個結果,只好瞞著宣慈大哥來求助於你。」
「為什麼要瞞著他?」她還以為是宣慈差他來的。
「他說不想讓你再介入這件案子。可是我實在已走投無路,只得來請你親自走一趟。你放心,我會守護你的安全。」鄂倫岱堅決而剛毅的盯著她,像是一種保證。
宣慈不想見她!宣慈不想再親近她了!
亭蘭根本沒聽清楚鄂倫岱說的重點,她腦中只迴盪著這令她抽痛的意念。
是啊,事實本來就該如此。是她對著宣慈大吼大叫,說她有多厭惡他的人、有多不耐煩於他的查案工作。是她攆走宣慈的,是她親口咒罵他說一看到他就煩的。怎麼現在宣慈全照她的話辦到了,她反而有種心被撕碎的深深痛楚?這份疏離和淡漠的態度,不正是她想要的嗎?
「亭蘭格格,如果你真的不方便,我就不勉強你了。」郭倫岱看著她顫抖緊握的雙手、空茫的眼神,雖然不解,但他已明白要她出馬是不可能了。「亭蘭格格,我告辭了。」
「等一下!」她突然喚住鄂倫岱起身離去的恭敬退禮,欲言又止,滿眼藏不住的關切。「宣慈他最近……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