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我的要求很簡單,就只是這樣,你有把握辦到嗎?」
一名老人躺在病床上,瞇著老眸望著眼前這位樣貌俊魅的年輕人,氣游若絲的說。
雖然這年輕人因恭敬而微微俯身,卻一點兒也不損他非凡的氣勢,高大的身材幾乎完全擋住老人家因長年臥病在床而顯得瘦弱的身軀。
「我會盡力。」年輕人恭敬地回道,嗓音低沉渾厚。
「那就好,說實話身邊的人我現在只信任你,我一路看著你長大成人,由青澀少年蛻變為如今可以獨當一面的公司領導者,我想你應當可以完成我的托付,咳咳……」老人家才說了幾句話,便忍不住輕咳幾聲。
「方老爺,您要多保重,至於我的要求……」
「放心,這對我而言是輕而易舉的事,在我死之前若能完成最後的心願,你的任何要求我都會答應……」老人顯然非常累了。
「我知道了,您就別說話,休息吧!」
杜寒威又看了他一眼後,便離開病房,才開啟房門就看見外頭有數名護理人員等在一旁,見他出來便魚貫進入。
杜寒威看著一群人在裡頭忙碌的身影——量血壓、調整點滴、注射針劑。
看來,這事他已不能再拖了,得趕緊進行才是。
第1章(1)
炎熱的夏季悄悄地結束,不知不覺已步入微涼的秋天。
南部鄉下的一個瓜寮內,裡頭的甜瓜已到了成熟期,也引來了覬覦的人,總趁著瓜寮主人不注意之際,偷偷摘走幾顆甜瓜。
或許一開始瓜寮主人沒有察覺,但經過數日甜瓜明顯的減少,主人這才察覺出現了偷瓜賊!
於是經過幾天的埋伏後,終於抓到了那名偷瓜賊。
瓜農將那人逮個正著,這一看才發現對方是個約十七、八歲的青少年,個子不高,臉色蒼白,身材更是瘦弱。
「你這小子,居然敢在大白天偷瓜,膽子真不小!」瓜農凶狠的吼道。
「誰偷瓜了?我只是被太陽曬暈了,正好看見這瓜寮,想來這裡乘乘涼。」真冤枉,難道這裡的人都這麼兇惡嗎?
「乘涼!誰會相信,你叫什麼名字?」
「娣娣。」其實她是個女孩,因剪了一頭短髮,才被誤認為男孩。
「弟弟?」瓜農眉頭深鎖,「我不要你的小名,我要你的全名。」
「問我的全名幹嘛?有必要嗎?」藍娣娣仰起小下巴,冰冷的眼神睨著他。
「我要報警!不然告訴我,你父母是誰,家住哪兒?」瓜農心想最好把他父母找來,要他們將小孩帶回嚴加管教。
「算了,要報警就報警,我無所謂。」藍娣娣那兩片唇微微勾起一絲冷笑。
「你這孩子,我是想給你留條退路,如果你父母有誠意的話,就可以——」
「什麼叫作誠意?你是指給你錢吧?」她冷冷地笑說。
「你這是什麼態度?偷了我多少瓜,不用還我錢嗎?」瓜農被她這一說,老羞成怒的漲紅脖子!
「你只看見我睡在你的瓜寮裡,卻不能證明我偷你的瓜,還想敲詐?」藍娣娣真沒想到睡個覺居然會被人誤認為是偷瓜賊!
「你……你這小子怎麼這麼惡劣,難道你父母都不教你的?」若非他年紀大了,體力變差,肯定會好好打他一頓。
「我沒有父母。」藍娣娣垂下眼,無情無緒的說出這幾個字。
「什麼?」對方看著他,嘴裡發出嘖嘖兩聲,「難怪了,這麼不懂禮貌又沒規矩。」
「那又如何?」藍娣娣雙手抱胸,撇高一邊嘴角。
「好好,你真以為我不敢報警,我就讓你去蹲監獄或少年感化院。」說著,瓜農便對一旁的幫手說:「你去屋裡替我打電話報警。」
「好。」幫手立刻往屋裡奔去。
瓜農本以為藍娣娣遇見這情況,會哭哭啼啼的向他求情,沒想到這傢伙卻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還閒逸的吹著口哨,簡直是想氣死他。
「算你厲害,那就等著瞧!」他氣黑了老臉,不知等了多久,終於見到警車駛來。
下車的張警員一見是她,立刻大喊一聲,「藍娣娣,怎麼又是你?」
「你認識他?」瓜農詫異的問道。
「當然,她經常在這一帶流連,好幾次睡在土地公廟被人送到警局,我們安頓她一晚後她就消失了。」張警員無奈的看著她,「她這次又做了什麼事?」
「他偷我的瓜,你們一定要把他抓起來!」瓜農瞪著藍娣娣,「一定要讓這孩子受點教訓才成。」
「我向來敢做敢當,但我絕對沒偷他的瓜,他一心要賴給我,我也沒辦法。我寧可去警局,也不想聽他在這裡嘮叨。」藍娣娣往警車走了幾步又回頭對瓜農說:「瞧你這些瓜發育不良的,偷你瓜的一定是個笨蛋。」
說完,她也不管瓜農老林那快氣瘋的樣子,直接坐進警車中。
張警員回頭對老林說:「你也得到警局一趟,知道嗎?」
「我一定會去的。」老林沒好氣的說。
張警員跟著坐進車內,「藍娣娣,我問你,你真的沒偷瓜?」
「信不信由你,如果連警察也是非不分,那就隨你便,看要關我多久都行。」又是那張無所謂的表情。
「我會查清楚,如果不是會還你清白,可如果是……唉,你又沒親人,沒有人可以幫你,不如你向老林道歉,保證以後不會再偷瓜,老林那個人只是脾氣硬了點,其實心腸很軟,或許他會——」
「我說過我沒偷,到底要我說幾次?」藍娣娣被冤枉心情已經夠糟了,張警員還一副不相信的樣子。怎麼樣?是決定賴給她了?
「好吧!我能勸的就只有這樣,可別被查出來真是你偷的,到時候連我也幫不了你。」
「我不需要人幫忙,從小到大我就不冀望有人願意幫我。」她爺爺的身體一直不好,幾乎在她稍為能獨立之後,也一併照料爺爺的生活起居。
所以她非常早熟,在看清環境的現實之後,她變得不相信任何人,全天下能相信的唯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