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任、何兩家住得近,關係也很好,何曜廷還常常跑去任家吃飯聊天,但任薇媛絕不會主動跑去何家。當然了,要躲避那個惡魔都來不及了,幹嘛還去自投羅網啊?
任薇媛現在才發現自己對何家的瞭解少之又少。
她只知道何曜廷的哥哥何曜方是個很溫柔、很聰明的大哥哥,鄰居們都很喜歡他,但考上外縣市的名校以後就不常看到他。何爸爸、何媽媽每次都會用很驕傲的神情談論何曜方,但對於何曜廷這個小兒子,好像從來不曾嚴厲的管教他,從小到大,何曜廷在外面玩到很晚也沒關係,她總是很委屈的心想這個惡魔幹嘛還不回家啊?卻從沒去深思過何曜廷寧可在外頭遊蕩到深夜也不願回家的理由。
看到眼前何曜廷憤怒的眼神跟舉動,任薇媛忽然覺得心中一緊,那個會因為她跌倒而哈哈大笑的男孩,跟這個瘋了似地猛揍人的「流氓」,真的是同一個人嗎?
環視周圍人群看著何曜廷的害怕眼神,任薇媛握緊拳頭僵立在原地。不是的、不是的!何曜廷他不是那樣子的壞人!
「媛媛,你怎麼了?快走啊!」
林曉華還在疑惑任薇媛怎麼到了這個時候還在發呆,但在眾人絕對意想不到的吃驚眼神中,任薇媛突然往何曜廷和陳志強兩人跑去。
此時,何曜廷已經聽不進去也無視週遭的情況,他抓起奄奄一息的陳志強的制服衣領,把他舉起猛力壓向玻璃窗,顯然是要把陳志強抓去撞玻璃,就在這個時候,何曜廷忽然感覺到腰間一股拚命把他往反方向拉回的力量。
「何曜廷!不可以!」
一瞬間大家都安靜了下來,時間好像被凍結住一般,人群喧嚷聲、陳志強求饒的哭聲都消失了,大家被眼前的景象驚得不知該作何反應,何曜廷瘋狂的眼神也逐漸冷靜下來,並且帶了些許困惑。
就在前一秒鐘,任薇媛看見何曜廷企圖將陳志強抓去撞玻璃窗,她沒有多作思考,直覺反應的從後抱住何曜廷,雙手環住他的腰間,嬌小的她試圖阻止他鑄下大錯,但一時之間想不出其它辦法,只好用力地拚命抱住他。
「……笨蛋,你在幹嘛?」
何曜廷冷冷的聲音傳進耳朵,任薇媛緊繃的神經一鬆,回過神來,她還沒意識到自己正死命抱著何曜廷,激動的對他喊:「你才是笨蛋!你要把他打到什麼地步你才甘願?你這個長不大的三歲小孩,用點腦筋思考一下好不好!什麼事都用打架解決得了嗎?」
眾人聽到任薇媛這番話,都為她捏了把冷汗,那個嬌小柔弱的校花任薇媛,怎麼敢去阻止那頭陷入瘋狂的野獸何曜廷啊!?
「天啊,任薇媛瘋了嗎?這麼可愛的一朵花,就要在何曜廷手中凋零了嗎?」一些人紛紛用雙手遮住眼睛,不敢看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
任薇媛堅定的看著何曜廷,她早忘了他平常怎麼欺負她的,只知道,現在能阻止何曜廷的只有她了。
突然被任薇媛連環炮般的「你才是笨蛋」、「長不大的三歲小孩」回擊的何曜廷,也驚訝的愣了三秒鐘,他望著任薇媛那張氣鼓鼓的泛紅小臉,和環抱自己腰間的兩隻纖細嫩白的手臂,再看看自己手中全身是傷的陳志強,他放鬆原本緊皺的眉頭,吐了一口氣,鬆開陳志強的衣領,把他丟在旁邊的椅子上。
第2章(1)
當任薇媛看到何曜廷鬆手時,她也鬆了一口氣,但她的手還沒來得及放開何曜廷,他突然徒手用力砸向眼前的玻璃窗,伴隨著玻璃破碎的聲音,任薇媛倒抽了一口氣,眾人本來為了何曜廷停手而緩和的緊張情緒,又因為他自殘的舉動給嚇得噤若寒蟬。
猩紅的血滴自何曜廷的手往下慢慢滴落,他對無力倒在椅子上的陳志強緩緩吐出冷酷的字句,「以後你敢再對我家的事閒言閒語,我絕不會這麼輕易放過你。」
不只是陳志強,在場所有人聽到何曜廷說的話,都打了個冷顫,陳志強更是全身發抖,連點個頭都很困難。
「何曜廷,你受傷了!」
看著從何曜廷手中滴落著令人膽戰心驚的血滴,任薇媛趕緊鬆開他的腰,著急的拉過他的手仔細查看,完全沒注意到何曜廷正用一種奇異的眼神注視著她。
任薇媛也不問何曜廷,就拉著他快步走出教室,兩人在眾人疑惑又驚訝的眼神中,離開這個剛才還籠罩在火爆氣氛下的是非之地,等到已不見他們的蹤影,學務主任才氣喘吁吁的趕到。
「發、發生什麼事了?F班又打架啦?」
「你給我乖乖坐好!」
任薇媛用強硬的口氣命令何曜廷,而後者帶著些不可置信的神情,挑眉望著從走進保健室裡就很忙碌的任薇媛,沒有動作。
「討厭,保健室阿姨怎麼偏偏挑這個時候去摸魚啊!碘酒……繃帶……在哪裡啊……」
任薇媛在櫃子這邊找找、辦公桌那邊找找,平常慢半拍的她現在三兩下就把醫療用品給搜集好了,捧在雙手上,她回頭看向何曜廷,立刻沉下臉。
「何曜廷,你是少長了耳朵還是兩腳殘廢啊?我是叫你坐好,不是跟你玩一二三木頭人耶!」
任薇媛用眼神瞄了瞄旁邊的兩張椅子,何曜廷稍微遲疑了一下,好像壓抑著什麼,但他還是坐到了其中一把椅子上。任薇媛利落的用腳把垃圾桶踢到兩張椅子中間,準備丟棄棉花棒和承接藥水用,然後把手上的醫療用品放在一個小推車上,拉過推車,自己坐在另一把椅子上。
何曜廷對任薇媛異於平時的利落手腳和強硬態度感到很不可思議,他覺得有點好笑,但又不知道該如何吐槽她,只能先暫時聽任薇媛擺佈。
「你的手!」
任薇媛右手拿著沾染了碘酒的棉花棒,左手掌向上打開,何曜廷聽話的把受傷的手放到她左手上,任薇媛開始細心地清洗消毒被玻璃劃開的傷口,越消毒她的眉頭就蹙得越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