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然地點著頭,齊鐵生冷冷地瞅著他。「嗯,當年陰山癲怪判定我學陽龍勁訣,而 你習那陰鳳柔訣,我自然將所得的武訣密法,全都傳與寒谷那孩子了。」
「嗯,我亦沒有藏私,這陰鳳柔訣我全傳授給紫嫣之外,亦把這套鬼谷十針艾炙術 傳給她,對這點,我已無愧於你了。」看到紫嫣搖搖墜墜地掙扎著想要清醒過來的樣子 ,木俯垠雙掌往她罩門打下去,令紫嫣立即醒轉。
「紫嫣,妳可知適才所喝下的透骨寒莨的毒性嗎?」
「是,爹。」
「嗯,妳明白為父的何以要命妳飲下道毒液?」
「這……紫嫣不明瞭。」
「妳體內現所存的皆是純陰之氣,因寒莨之用,使妳不致被寒莨或這純陰之氣荼害 。但妳切記,千萬不可與任何男子有所苟且,否則這陰陽交沖的結果,將使碰觸到妳的 男人皆受陰毒侵烈而亡,至於妳自身,亦會因陰陽失調而喀血至死,妳聽明白了嗎?」 正色地望向紫嫣那迷惑的表情,木俯垠眼神中儘是濃厚的殺機。
「紫嫣聽明白。」實則是她壓根兒不瞭解,何以爹爹要對自己做出這種毒辣之事。
「唉,妳也莫要怨為爹的狠心,只要你節守貞潔,沒有二心,這寒莨之毒三年五載 內也未必能損傷妳性命。再者,過幾天寒谷那孩子回到鐵心山莊,與妳行婚禮合人倫之 後,妳體內的純陰和他體內的純陽各司其職而蘊於五內之後,對你們各自的功力修為亦 大有幫助。」拍拍身上的灰塵,木俯垠臉上現出得意之色。「有這純陽純陰的父母,生 下具有真陽實體的繼承人,則我木家一統江湖的日子指日可待。」
「不,是我齊家,我等著這一天已經等忒久了……」一聽到木俯垠的話,病榻上歪 陳著的齊鐵生,突然咆哮著大吼,並且作勢要撲向木俯垠。
「爹,公公,如果是紫嫣所出,自然是依隨夫婿姓氏……」急急衝過去架住差些跌 落床上的齊鐵生,她自然而然地勸著父親,卻不料那木俯垠嘿嘿怪笑著施展挪移大法, 被窗即飄出庭院之外。而在她攙扶之下的齊鐵生,卻是哇一聲地吐出口鮮血,而後氣喘 ?叮地握緊他的手。
「紫嫣,好孩子,切記,重振我齊家聲威的擔子,就全在妳身上了。我想休息一會 兒,去吧!」吃力地揮著手打發紫嫣出去,齊鐵生從那以後,直至他毒發身亡前,都沒 有再提及這檔子事。
現在再度回想起這些事,更是令紫嫣心如刀割。不可能,倘若我們真是親手足,焉 有合婚之理?即便爹爹乎素行事癲狂,但那公公是何等嚴肅認真之人,難不成他亦跟爹 爹一般的狂浪鄙橙棄俗,不可能啊!
強忍住小腹源源不停的抽搐和腫脹得如要爆裂般的疼痛,她提運內力,腳尖一點即 展露她向不輕易使用的「點荷凌波」,這是以最上乘的內功加上盈如蜻蜓點水般的輕功 ,有如縱雲蹈浪般的絕妙心法。
淚珠源源不絕地垂落,視而不見地往前方狂奔,此刻她的心神大亂,根本不知該如 何安撫自己紊亂的心思。只有不停地狂跑,任往事如走馬燈般來來回回地在腦海中一遍 再一遍的重複播映。
遇樹踏枝,凌空飛越荊棘沼地,碰到河湖則以點荷凌波之步,遠望如御波而行般的 疾馳而過。鬧烘烘的心情使她沒空去留意到那些野村鄙夫俗婦們,乍見地做白蝶陡降, 又似鷗雁翔滑過水面時,那種驚異或是畏懼,甚且有人已嚇得伏地膜拜不止的各種異端 。
只是漫無目的地往前疾行,她看不到任何事物,只聽憑所有的感官放肆而狂奔。她 沒發現到那抹殷紅的血跡,正沿著她的足跡,逶進在萬物大地上,畫出一道令人怵目驚 心的畫面:也看不見前方那些正嚴陣以待地擺出陣仗的官兵們感官令她察覺前方有所障 礙,但這並非是使她停下腳步的原因。使她突然頓住前衝之勢的是--疼痛--那股由小腹 而蔓延至全身,像是要將她撕裂般的痛楚,使她因著那陣陣越來越強烈的症攣而全身打 著擺子,並且冷汗百流得淌像不已。
捂著腹部,紫嫣冷汗涔涔滴落,她眨著眼自模糊的視線看出去,只見大隊大隊的官 兵們,執著亮晃晃的兵器,正一步步地逼近自己。
「木紫嫣,我等是聖上御賜七品御隊,特來捉拿妳入京受審,妳還不乖乖束手就擒 ,隨我等回京覆命?」將一柄雕有奇怪符號的令牌往紫嫣面前一揚,領頭的男子大聲喝 道。
「我木紫嫣身犯何罪?」咬著才地撐住自己身子,紫嫣氣若游絲的反問。
「妳依恃針灸之技,重創丞相之子張虎,今聖土時頒緝拿令,著我等十日之內捕妳 歸案。」
「丞相之子……張虎……」在腦海中略微一搜索,紫嫣立即自鼻孔中噴出一聲冷哼 。「你說的就是那不學無術,欺壓良民,色膽包天的張虎?」
「大膽:妳這刁女,以惡技傷了張公子的子孫命根,現下張公子已是聖上新招的駙 馬爺,卻因這陋疾而無法行周公之禮,聖上心疼花辰公主,故要我等緝拿妳歸案,先為 駙馬爺治癒惡疾,再治妳的罪。」
「哦?想不到那渣滓竟有此等好狗運,配得高攀金枝玉葉的公主……倘使,我木紫 嫣就是不為他解那冷艾血灸之毒,又當如何?」想起那廝在自己為他接續他自己揮刀割 斷的命垠子之後,竟心生歹念的意圖非禮,幸好她機警地拋出一把銀針,而後施以冷艾 血針入其穴道,才得以全身而退。對那個心性卑鄙的小人,紫嫣根本不願再浪費精神在 他身上了。
「妳!妳別敬酒不吃吃罰酒,我等領有丞相手諭:如木紫嫣抗旨違令,格殺勿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