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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頁

 

  出聲的四龍子仍未見身影,倒是大龍子與二龍子走最前頭,後頭緊隨其餘兄弟。

  個個面凜眸冷,一副上門來開戰的神情。

  不用意外,這一日,驚蟄早有預料,總是會來臨。

  「你的意圖藏得可真好,沒人察覺你的野心。」大龍子走近,寒著嗓,凝了冰的天籟,聽來教人膽寒。

  連擁有「獬豸」血脈的七龍子……亦遭蒙蔽。

  「還以為你是真寵小九,對他意圖不良,沒料到你的『意圖』,是想害死小九!」二龍子動口也動手。

  一爪探來,去擒驚蟄咽頸,驚蟄反擊,兩人對起招來。

  招招不虛,實戰實打,若稍分心,都可能血濺當場。

  大龍子不加入戰局,忙欲探視螭吻狀況,僅憑一眼,便知情形火急,不容耽擱。

  「八弟!」

  八龍子立即上前,兩人眸中皆有瞭然,他橫抱起螭吻,大龍子則喚出水綾,纏繞螭吻腰部、四肢,將魂身暫時同束,然效果並不顯著。

  「我來。」五龍子接手,深吸銀煙管,吁出長煙,煙凝為蛇,繞向螭吻,再灌注言靈,捍護螭吻的身魂。

  驚蟄見狀,要飛奔靠近,四龍子已經擋在前頭,出拳開打。

  「都住手。」大龍子輕喝,「忘了臨行前,父王如何交代?」

  淺言一出,眾龍子咬呀的呀牙,掄拳的掄拳,怒瞪的怒瞪,卻也當真全部停手。

  懷抱螭吻的八龍子,率先舉步離開,五龍子負責護魂,自是緊緊跟上,其餘幾人,擋住去路,不准驚蟄上前阻止。

  驚蟄眼見八龍子身影飛快消失,連同他懷中白髮飄揚的身影……

  明知,由龍子帶螭吻回去,對螭吻才是好事。

  龍主神通廣大,定有方法救治螭吻──

  明明知道的呀……心裡更有一事清楚,螭吻這一走,他與他,便當真恩斷義絕。

  往昔為他送餐添飯、與他把酒言歡、與他暢所欲言、與他……看每一處景、賞每一寸風光,興許連喊一聲「小九」──

  再也不可能了。

  這一走,是生死不復見了吧?

  「生死,不復見。」

  這五字,獰紅驚蟄的眸。

  「你還想搶?!」四龍子重重一拳,打在分神的驚蟄臉上。

  驚蟄唇角滲血,卻不動手去擦,頰上的傷不痛,一點都不……

  大龍子探手,鉗握驚蟄肩上,冬似深知驚蟄下一步動作。

  話,對著自家弟弟說:「四弟,你們先走。」

  「他還想打呀!」四龍子完全奉陪,剛好替小九出氣。

  「走。」大龍子稍稍加重語氣,四龍子再有不甘,也只能啐聲,與餘下兄弟同行,追上老八。

  驚蟄霍然轉身,擺脫大龍子之手,兩掌相擊,迸出掌氣無數。

  大龍子口吻持平,淡然得像在閒談天氣,只有一雙眸轉為金燦:「別逼我動手,我此刻還能壓抑弒人怒火,站在這裡與你說話。」

  美麗的金瞳,是龍怒的象徵。

  「讓開!」驚蟄也沒有好脾氣。

  大龍子冷眸瞪他:「若非龍主有令,你以為我們幾兄弟會輕饒你?在你對小九做出這等蠢事之後?」

  「你們何須手下留情?我並不懼怕!」

  大龍子稍靜,俊逸的臉龐沒有過多情緒,偶爾幾絲鱗光閃過面頰,他沒讓龍鱗冒出,代表著他仍能自我控制。

  若換成數年前,失去如意寶珠的他,恐怕早與驚蟄廝殺起來。

  「我父王吩咐,既然『墨鱗金骨』原是屬你之物,現在歸還予你,也算兩不相欠,我們不會向你討回,包括小九的如意寶珠。」

  大龍子淡淡道來,不聞起伏頓挫,異常,重複龍主之意。

  龍主對本該是他孩兒的驚蟄,存有一絲側隱。

  想苛責,又狠不下心,尤其得知,他捨棄龍軀的主因,除了想罵一聲「蠢孩子」外,更多的,只有搖頭歎氣──

  歎情字,多傷人。

  大龍子言下之意,驚蟄感到意外,非常地。

  他們沒有打算替小九搶回「墨鱗金骨」之力?還有如意寶珠?

  「原是屬我之物?歸還予我?此話何意?」驚蟄聽出了不尋常。

  大龍子扯唇,揚了抹笑,笑靨冷寒,毫無暖意,懲罰似地不答覆,只言其他:「從今爾後,你與小九瓜葛兩斷,離小九遠些,不許再接近他,否則,我們幾兄弟,寧願違逆父意,也要將你碎屍萬段。」

  言盡於此,大龍子不屑多留,甩袖走人,徒留驚蟄思緒紊無法釐清大龍子之言,背後究竟隱藏何意……

  螭吻重新睜開了眼。

  意識尚未醒透,嘴卻先醒了。

  「臭驚蟄,臭yin蛟,好重,不要壓著我……」

  反正身體有啥不適,是暈眩、是疼痛、是沉重,一定全是驚蟄的錯,先罵再說。

  身軀好沈,動不了,絕對是因為驚蟄抱著他,兩條膀子鐵鑄似的,掙都掙不開。

  再不然,九成九是驚蟄壓在他身才會這麼重──

  也不想想,自己那麼大一隻,拿他當墊被,是想把他壓扁扁嗎?

  罵完,惺忪的目光逐漸清晰,仰躺的視線,看見螺彩房梁,以及架在貝床週遭,再熟悉不過的擺設。

  柔亮的海明珠,蘊著光,珠簾上,串串真珠照得更加潤圓、燦美……

  這是……他的房?

  不是驚蟄那冷冷硬硬的石頭屋。

  「九龍子?九龍子?您聽得見嗎?看得見不?」

  耳邊,魟醫探問聲,不絕於耳,連帶一隻魚掌,在他眼前揮舞,瞧了眼花。

  「……那是魚掌餅嗎?是就伸過來些,我咬一口,我好餓……」螭吻餓得前胸貼後背……從脫骨之後,他連粒海粟都沒吃過。

  「好!好!馬上吩咐膳食過來!除了餓,可還有不舒服?」魟醫吩咐傳膳,也讓去請龍主、龍子。

  「……誰壓在我身上?重死了……」害他動也不能動。

  「沒有人哪,是九龍子您魂體初融,有些不習慣,才覺得沉重,漸漸習慣後,便會好些。」

  「……魂體初融?……我回來了?」

  「是,龍子們將您帶回來了,龍主則替您鎮魂。」

  「……驚蟄呢?我哥哥們帶我回來……是不是把驚蟄……宰了?」螭吻腦中並無這段記憶,那時他昏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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