螭吻簡且無法想像,驚蟄將「畜牲」兩字,演繹得淋漓盡致,捨他其誰!
「慢、你、你冷靜一點、很、很痛……」
每一字的發音,都受到阻礙,隨狂亂的作停頓,逼得螭吻不得不放軟聲,哀求他的慈悲。
聽他嚷痛,驚蟄動作一止。
「痛?我已經用術力幫你弄得很濕,裡裡外外,能做的,我都做了,該舔──」
「你給我住嘴──」螭吻捂耳拒聽這等yin 亂言語。
想大叫,骨子裡卻牢牢記得,這一叫,會引來「救兵」,只好窩囊壓下,不過,仍是咬牙低狺,阻止驚蟄說下去。
他認真考慮過,把拳頭塞進驚蟄嘴裡,阻擋力應該更夠!
「我不想讓你痛。」驚蟄神情認真,並非調侃。
「來不及了!痛死了!你技巧欠佳!只顧自己爽快!」螭吻眼神控訴──但心裡清楚,驚蟄已經很溫柔……
太溫柔了,呵護珍寶一般,確實減緩泰半的不適。
換成是他,還不一定能有如此耐心。
根本是撒嬌。
就像以往,總忍不住向驚蟄耍耍孩子氣。
在他面前,任性、無理要求──嚷著腳酸,便能換來寬肩馱負;喊喊口渴,一瓢清水送到嘴邊……
此時的嚷嚷,也不過更像……要索討更多、更多的疼寵。
繞到驚蟄背後的雙掌,摸見一手汗濕,知道一個男人最大的忍耐,莫過於此。
螭吻眸光一軟,抱著他,喟了聲笑歎,腰臀輕蠕,包容他、裹弄他,行徑大膽,臉頰卻漲紅,像快要噴出血來,完全不敢去瞧驚蟄會有何種表情。
埋入他頸間,喘息著,淺吟著,不自覺呢喃驚蟄的名……
腰力很快耗竭,力不從心,慢軟了下來,隨即驚蟄接手,扣住細瘦的腰,奮力馳騁,將歡愉推向雲際。
眼,獰濃著,卻不掩眸內滿溢的眷戀。
第10章(1)
精盡人亡,只差一點點。
所以螭吻一副虛脫樣,被搾乾、被使用過度……任由驚蟄為他,呃,處理傷口。
誰弄出來的,由誰來治妥,理所當然,螭吻一點都不想阻止。
什麼羞恥、什麼害臊,在做時沒有,做完了,也不必矯情有。
該痛的地方,治癒之術撫過,消失得無影無蹤。
僅剩孟浪的餘韻還潛藏深處,如火燙烙印,消抹不掉。
螭吻被清理得乾淨,汗漬、吻唾,驚蟄留下的種種……逐一拭淨,換上新裳。
他僅負責動動口,吃掉遞到嘴邊的鬆糕,連唇角糕屑都有人擦。
喉間稍有不適,咳一聲,斟滿溫熱茶水的暖杯,立即塞進掌心。
「滿足了?」
問話的人,是螭吻,慵懶眼眸下,眼窩淡淡的灰。
狂縱一夜的代價,累出兩顆眼圈。
「先姦後殺,你可以動手了。」螭吻逕自說著笑,領死之心,卻很認真。
驚蟄淡視他,替他整理衣襟的手並未停下。
「我不是來沾醬吃你。」到底腦袋瓜怎麼想的?當他是吃人狂魔嗎?
螭吻微訝挑眉,確實意外。
「那你來幹嘛?」
驚蟄沒回答,只是看著他,眼神就是答案。
螭吻起先沒反應過來,與他鼻眼相對,一直到……發現驚蟄眼中,傳遞著「「我來幹嘛,昨夜……包含今不早,你不全知道了?」」的無言。
「不會吧……你冒性危,就為了來睡我?」有沒有這麼飢渴?
牡丹花下死,作鬼也風流,便是說這種蠢蛋?
更何況,他螭吻,是草,而不是花。
「不是為了我的心呀肝呀髓呀腦呀肉的?」螭吻仍不怎麼信。
「我自始至終,沒說過半句是為你的肝髓腦肉而來。」
心,暫且跳過,他不否認,他要螭吻的心。
「那你來幹嘛?」螭吻腦筋鬼打牆而不自知,重複又問。
「來睡你。」驚蟄改睨為瞪,以螭吻之言回嘴,有絲賭氣意味。
「畜牲。」螭吻啐嘖。
驚蟄不怒,倒是揚唇笑了。
「我有多『畜牲』,你應該是一清二楚了。」他滿意瞅著,螭吻身上全是他烙下的痕跡。
「是呀,謝謝你昨夜的賣力『照顧』。」螭吻咬牙切齒。
驚蟄不再與他鬥嘴,枕回他身旁,伸手要攬他,被他以鮫枕擋過去。
吃完,翻臉不認人的,似乎不是他驚蟄。
「我聽說了上世的事。」驚蟄直白道來。
「所以?」螭吻一臉「「那又怎樣?」」的懶狀。
「你也知道了?」
「當成故事聽聽罷了,反正閒著也閒著。」螭吻淡淡回答。
「不感動?」
「不記得的事,沒什麼好感動。」
「真想把「畜牲」兩字,原原本本還給你!」驚蟄替前世的龍魂,感到同情。
「不要用眼神偷罵我。」螭吻瞄他,即便驚蟄嘴沒開,他就是聽到了!
下一刻,螭吻別開臉,故意不再看他,才能佯裝口氣冷淡、無所謂,評論別人家的事一般:「我說錯了嗎?難道,你前世曾喜愛過我,這一世,也必須順理成章,延續下來嗎?」
稍頓,自己覺得說來好笑,忍不住嘲弄,掀了掀唇,再道:「當然不可能嘛,瞧,你這世不就後悔了,後悔前世太蠢,把墨鱗金骨讓給我,於是處心積慮又把它拿回去,早知如此,何必當初?搞得你累,我也累──」
「前世有多愛,自然不代表此世亦然。」
驚蟄的接話,算是認同螭吻看法。
「對吧,所以,聽不聽說前世之事,有何差別?」被認同了,螭吻沒有喜悅。
差別是真的沒有,只覺淡淡悲哀。
上一世,龍魂與蛟魂,明明那麼愛著……這一世,竟走到如此田地。
「沒有差別,愛或不愛,全是這一世的事,聽聞前世始末,也不過是助我釐清心中糾結,豁然開朗。」
螭吻緩慢回首,看向低語的驚蟄。
「豁然開朗?」螭吻復喃。
用上這四字,是被多大團烏雲籠罩呀?
「上世,愛得多深、多義無反顧,用何種心情讓出投胎之軀……我全不記得了,但我卻越發清楚,這一世──」停頓之後,驚蟄遲遲沒說下去,凝望在螭吻身上的眸光,更專注,更深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