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鎮威王爺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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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哇!師父,他都這麼可憐了,你怎麼可以乘機使壞?」

  「不過是說笑罷了,師父又豈會真的這麼做?好了,瑞兒,過來幫師父的忙。」

  「瑞兒要如何幫忙?」

  「師父要先清洗一下他腹部最嚴重的傷口,敷上止血藥草,你能站到師父旁邊幫忙嗎?」

  「是,師父。」瑞兒急忙就定位準備。

  春大夫才又正色的看向受傷的少年,「小子,待會兒我就要為你先敷上止血藥草,再佐以銀針點穴止血,這期間會疼得要命,但是不管多疼,你的身子都不能躁動,否則藥效無法隨銀針點通的穴道在最快時間內傳遍全身,明白嗎?」

  「明白。」他一咬牙,決定把自己的性命交付到這個初識的春大夫手中。

  「很好,瑞兒,動手了。」

  正如春大夫先前所言,他就地取材汲取適量的河水,清洗掉少年傷口上的血水,再敷上搗好的止血藥草,接過瑞兒從旁遞上的銀針,迅速點住他四肢及軀體上幾處重要脈穴,以防血流不止,生命力隨之流逝。

  在這整個過程,少年的疼痛驟然加劇,當春大夫清洗他的傷口時,冷水刺激得他疼痛萬分;當春大夫將藥敷在他的傷口上時,藥效滲透底下筋肉骨脈帶來萬蟻鑽噬的痛苦;更不用說當春大夫以銀針為他點穴止血時,他痛得只求自己能死去解脫。

  但是無論再怎麼疼痛難當,少年都始終恪守著春大夫的警告兼命令,連動都不敢動一下,就怕會影響到藥效傳遍全身的效果。

  是的,他當然會怕影響到藥效,影響到自身復原的情況。

  他還不想死,還有好多的事想做,至少他想活下來追查究竟是誰想要自己的命……天啊!好痛!

  心中無聲的吶喊化成一記有聲的抽氣,他的右手本能的想擺動,旋即發現被一股力道努力壓制住。

  深邃的眼眸往旁移動,他有些愕然的看著正以雙手握住自己手臂的瑞兒。

  這個小小少女臉色有些蒼白,雙手卻堅定而溫柔的握住他的手臂,他頓時醒悟,她是在防止他的躁動。

  只是痛的人是他,她跟著緊張些什麼?

  春大夫也是一臉震驚的看著她,「瑞兒,你在做什麼?快住手!」

  「不……」瑞兒的臉色更蒼白了,卻搖頭拒絕春大夫的命令。「我可以支撐得住,師父,請你快點動手。」

  如果他的神識夠清醒冷靜,早就會從這對師徒的互動對話中察覺出異樣。

  可惜他痛得快要暈死了,僅憑著最後一絲傲氣,努力展現出自己忍耐疼痛的毅力,無法顧及其他。

  只是說也奇怪,他身上的痛楚正以驚人的神速減輕,是藥效的關係嗎?看來這個春大夫還真有兩手。

  「你呀……」同時間,春大夫對瑞兒無奈的搖搖頭,便不再多說些什麼,逕自以最快的速度進行接下來的治療工作。

  受傷的人就怕傷口失血過多,既然現下血已經止住,其餘便不是問題了。

  春大夫將方纔插入止血穴道的銀針一一拔出後,便撕下自己的衣袖權充綁帶,將他幾處重傷傷口包紮起來。

  「好,大功告成了。」春大夫如釋重負的鬆了口氣,「小子,我們要將你帶回我與瑞兒居住的屋裡養傷。只是你這個少年郎人高馬大的,我們搬不動也扛不起來,你能自己起身自己走嗎?」

  「我……試試。」他本想一口否定,但在發現痛楚幾乎是消失殆盡時便又改變心意,決定一試。

  「我幫你。」不知何時臉色變得有些疲累蒼白,可是瑞兒仍立刻趕過來幫他,讓他以她為枴杖,背靠著樹幹,撐起自己的身體。

  「走了。」春大夫轉身領頭,帶著身後的少年和少女踏上歸途。「對了,小子,你叫什麼名字?」

  「名字?」因為之前失血過多,他現下只覺得暈眩,好半晌才將春大夫的問題聽入耳中。「我的……名字?」

  「是啊!自然是問你的名字,不然是問我家徒兒的?瑞兒還是我為她命名的呢!」

  「我……我的名字……」是呵,他是有名有姓之人沒錯,但在這種節骨眼上,能坦率道出嗎?防人之心不可無啊!「阿烈……我叫阿烈。」

  「阿烈?是烈日高照的烈?還是壯烈犧牲的烈?或是烈焰焚燒的烈?」春大夫話多得有點聒噪。

  瑞兒奇怪的看了她的師父一眼,春大夫平日可沒這麼健談。

  「這三個『烈』,似乎都是同一個字。」強烈的暈眩感幾乎讓阿烈失去意識,只是他為了要回答春大夫的問話,而不得不保持清醒。

  「是嗎?哈哈,那我舉錯例了。好,重新來過。我問你,你的名字是周遊列國的列?還是性情惡劣的劣?或是撕心裂肺的裂?」

  「這三個……沒一個字是正確的。」阿烈是真的有些慍怒了,他為什麼要回答這種怎麼問就怎麼錯的問題?

  「又都不對?唉,瞧我真是老糊塗了,還沒能問你打獵的獵……」

  「師父!」

  「春大夫!」阿烈再也忍不住,大聲發問,「你為什麼要一直問這種令人摸不著頭腦的問題啊?」

  春大夫不以為意,反而更加理直氣壯的說:「就是要問這種令人摸不著頭腦的問題,阿烈才會動腦子去思考啊!」

  「動腦子思考又如何?」

  「動腦子思考才能保持清醒啊!」

  「保持清醒又如何?」

  「保持清醒才能跟著我們一路走回去,要不然不就暈倒了嗎?」

  「啊?!」少年和少女異口同聲。

  春大夫哼了一聲,睨向這兩隻小的一臉恍然大悟的神情,最後一步已經走到一棟簡樸的小屋門口。「瞧,我們到了。阿烈,你要暈可以暈了。」

  不,他不想暈,想發怒。

  「我才不會說暈就……」暈。還來不及說完話,他便暈倒了。

  瑞兒不知道是第幾次伸出小手,小心的朝躺在床上昏睡的人的臉孔上方揮舞。

  但無論她怎麼揮舞,阿烈就是雙目緊閉,綿長深沉的呼息顯示出他睡得有多麼香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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