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母親那感興趣的笑容,紅娘連忙瞪了他一眼。「何理,你別在那裡胡說八道了 。我告訴你幾十萬次了,我絕不嫁年紀比我小的男人。」
「唉!紅娘,就算我比妳小兩歲又如何?妳長得這麼美又青春永駐,只要我們不說 ,別人又怎麼會知道?」何理面對面的盯著紅娘,令她越發的不自在起來。
「我不跟你說了啦!媽,我先走啦!沈媽媽,再見。」紅娘拎起她厚重的皮包,裡 面一大半是化妝品,甩也不甩何理就往外走。
她打開車門,訝異地看到何理倒已自動自發的坐在駕駛座旁,而且也繫好安全帶了 。
「何理,你到底想幹什麼?」她坐上駕駛座上,瞇起眼睛瞪著他看。
「我的車撞壞了。看在友誼的份上,麻煩妳送我一程吧!」何理將太陽眼鏡掛上, 乎硯著前方的擋風玻璃說。
後面有人等著要車位,不耐煩的按著喇叭催促他們離開,紅娘馬上將方向盤打死, 把車子駛人川流不息的車潮。
「上哪兒去?」紅娘見何理很大方的打開音樂,她淡淡地問。
「妳相親相得如何了?」何理好像沒聽到她問的話似的,逕自提出自己的疑問。
紅娘突然踩下煞車,令何理整個人幾乎要撞到擋風玻璃上。但還是太遲了,她懊惱 的看著那個神態得意洋洋的交通警察,朝他們走過來。
「小姐,妳闖紅燈喔!麻煩行照跟駕照給我看一下,謝謝。」操著台灣國語的年輕 警員好奇地打量著紅娘的駕照。「哈哈哈!妳叫紅娘喔!」
紅娘咬著才地瞪他一眼。「警察先生,我知道自己闖紅燈是不對,可不可以麻煩你 快點開罰單?因為我趕時間,拜託好嗎?」
「小姐啊!闖紅燈就是不對,趕時間也不可以闖紅燈。」警察拿出他的紅單本,一 直搔著頭地嘮叨著。
「是,麻煩你快一些好嗎?」紅娘很努力克制自己,才沒有伸手往他臉上抓過去。 今天真是窩囊透了,被那個書獃子當面放鴿子也就罷了;現在車上還多了個何理;還要 附加一張紅單。
紅娘忍不住啃起指甲,瞪著那個警員,只見他不時的搔頭晃腦,蘑菇了快十分鐘才 將那張紅單遞給她。在這之前,他一直欲言又止的看著紅娘,使紅娘疑惑的想起有些朋 友說過,有的警員因為工作枯燥乏味,所以特別喜歡跟被抓到的人討價還價,尤其是女 性駕駛人……何理伸手拉下她放在嘴裡啃的手指,紅娘這才抽回手的伸過去接那張紅單 ,她詫異的看著上面那行字--「看到紅燈你就走!」
她緩緩的轉向那個面露靦腆之色的年輕警員,長長地歎了口氣。「原來,你蘑菇了 半天,就是因為你不會寫闖紅燈的闖,是嗎?」
警員赧然地漲紅了臉。「對不起,今天是我自己第一次一個人主打,所以『熊熊』 給他忘記要怎麼寫了。」
紅娘哭笑不得的搖著頭,將車子駛離開那個路口,旁邊的何理早已經捧腹大笑得連 連擦著眼淚了。
「何理,有什麼好笑的?我記得以前還有人問我『衛生棉』跟『脫脂棉』有什麼不 同的呢!」她故意提起那段陳年糗事,提醒他自己年少的無知。
何理倒也不以為忤。「我記得啊!妳說要減肥的時候就用脫脂棉,好朋友來了才用 衛生棉。」他用手摀住眼睛,過了很久才又再開口。
「妳知道嗎?從那時候開始我就沒法子忘記妳,即使這麼多年過去了,我依然記得 妳在土風舞聯誼時,穿了件紅色的圓裙跟我們跳方塊舞的樣子。」
紅娘莞爾的想起大學時代號稱「舞瘋」的自己,大二那年,她帶著瘋一瘋的心情去 參加為大一新生辦的土風舞聯誼,也就是在那一晚認識何理的。
「嗯,我還記得啊!你纏著我要學吉魯巴,把我的腳踩得三天沒法子走路。」紅娘 乾脆放縱自己的思緒,就像她放縱自己踩在油門上的腳一樣。
提起這一點,倒是令何理有些不好意思。「為了賠罪,我可是連著一禮拜,每天接 送妳上下課的喔!」
「噢!你以為這樣就很偉大啦?你害我不能參加多少舞會啊?每天都跟你騎車到海 邊吹海風,害我感冒、毛細孔變粗大!」紅娘索性將車子往郊區通海邊的小路開過去, 嘴裡則是不肯輕饒地數落著何理的罪狀。
「是,是,是,都是我的錯。」何理看到車子停在沙灘外的堤防,他馬上身手俐落 的跑到沙灘上,連做了幾個前滾翻。「嘩!真是舒服,很久沒這麼優閒的曬太陽啦!紅 娘,妳站在那裡幹什麼?」
紅娘慢慢的踱到他躺著的沙灘旁,何理立刻脫下身上的薄夾克鋪在地上,她毫不客 氣地就坐了上去。
「何理,你今天不用工作媽?」她瞇起眼睛,望著遠處快速移動的白雲,納悶地問 他。
「我今天放假,我跟老闆說:我最愛的那個女人要去跟別人相親了,我非得好好的 去看著不可,免得她跟別人跑掉,那我這輩子不就沒老婆了。老闆一聽,馬上就放了我 的假。」
何理伸手撩玩著紅娘長而鬈曲的髮絲回答。
紅娘睨了他一眼。「你就曉得貧嘴!你怎麼知道我今天要相親的事?」她一想起那 個書獃子那副沒啥元氣的表情,馬上就滿肚子的氣。
「張玉珍。我打電話到妳們公司去問,因為妳今天應該要回總公司開會的,張玉珍 說妳有事,我花了好大的工夫才套出來,原來妳今天要相親。我從一大早就等在妳家門 口了,結果妳姑奶奶開車有夠快,我沒追上妳,跟一輛出租車K上了。」他淡淡的說著 將髮絲貼在自己臉上。
「那你怎麼找到我的?」紅娘好奇地問。
「我先找到妳的車,妳總不可能到學校裡去相親吧?所以我就沿著路上一家家的咖 啡廳跟西餐廳找。第五家就找到妳了。」他輕描淡寫的說著,好像很容易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