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個時候,藥草園的入口處傳來了又驚又怒的喊聲。
羅緋聞聲抬頭,還沒弄清楚是怎麼一回事,瞬間就被三、四個僕童團團包圍,氣急敗壞的責罵聲隨即鋪天蓋地湧上了──
「你這可惡的女人,我們差點翻逼了整個皇宮,結果你居然優閒地躲在這裡!」
「你這醜女人,到底做了什麼事惹炘殿下生氣?快點回去賠罪!」
「哼!臭女人,這回你死定了,我從來沒見過炘殿下的臉色這麼難看過,你現在就和我們回去領罪!」
三、四個僕童你一言我一語不停地咒罵著,同時還一左一右地扣住她的雙臂,像捉拿囚犯一樣地架著她往閻炘寢殿的方向走去。
生氣?領罪?這幾個小鬼到底在說什麼啊?閻炘不是應該還在晚宴上嗎?就算他生氣了,也和她無關吧!
雖然羅緋充滿了疑問,但她也明白這群僕童對主子那種近乎瘋狂的崇拜,如果她拒絕,只怕他們會二話不說,直接把她打暈再帶回去吧!
「炘殿下,人帶回來了。」
忠心耿耿的僕童們將羅緋押回宮殿,然後親自將人送到閻炘的寢殿。
緊繃的俊顏在看到期待的人兒出現的剎那,稍微和緩了一些,閻炘幾個大步來到了羅緋的面前,雙手按住她的肩頭,一雙黑眸上下打量、仔細檢查她是否哪裡有受傷。
「你沒事就好。」閻炘輕吁一口氣。
這不尋常!
閻炘近乎是親暱的舉動讓在場的僕童個個震驚地瞪大雙眼,當事者卻因為滿腦子還想著解咒的問題,明顯的心不在焉,如此漫不經心的反應令閻炘的俊臉再次一沉。
「喂!羅藥師,你啞了還是聾了?沒聽見炘殿下在和你說話嗎?」一旁的僕童怒吼一聲,比閻炘早一步發難。
「嗄?什麼?」被吼叫聲喚回的羅緋一怔,這才發現合炘不知何時已經站在她的面前。
他站得好近,近得她似乎要被他的氣息給包圍了……還有,他的一雙手為什麼放在她的肩頭上?
她皺眉,本能地想退開保持距離,但肩上的兩隻手卻添加了力道,固執地不讓她離開。
「你們退下。」閻炘開口吩咐。
就算她想拉開兩人的距離,也已經太遲了。
「是。」僕童們領命退下。
「炘殿下找我有事嗎?如果沒事,我先下去了。」她現在心思很亂,只想一個人獨處。
「你剛才去了哪裡?」閻炘好脾氣地問。
「我到五皇子的宮殿……痛!」話還沒說完,肩膀就傳來一陣刺痛,羅緋忍不住痛呼一聲,她抬頭想抗議,卻被閻炘那道炯亮,盈滿狂亂的眼神給震住了。
「你離開晚宴後,就直接去了五皇弟的宮殿?為什麼?」閻炘壓抑著心中竄起的妒意問道。
他知道她必定遇到了什麼無法解決的困難,他願意幫她,也一定會幫她,只是他怎麼也沒想到,她在倉皇無措的時候第一個想到的人,居然是閻焰?
此時此刻,他確實產生了想親手痛揍閻焰一頓的噬血衝動。
「我……」羅緋開了口,卻無法解釋。
會走到閻焰的宮殿,只是她的本能反應,因為他是她解除毒咒最快,也是最好的選擇,但她還是無法做到。
「你在宴會上聽到了什麼?和你故鄉發生的事情有關嗎?」閻炘努力克制住情緒,現在最重要的是讓她開口說出來,「把你的困難說出來,不需要一個人憋在心裡,只要你願意說出來,我們可以一起想出解決的方法,嗯?」
溫柔的目光,近乎是哄勸的低柔嗓音,有那麼一瞬間,羅緋幾乎要開口向他傾訴了,可是……要為她解咒,必須和靈力強大的皇族男子結合,這種事情她怎麼說得出口?
再者,閻焰是修羅王室未來的繼承人,閻炘不可能眼睜睜看著重要的弟弟被她當成解藥「使用」吧!
「對不起。」羅緋深吸一口氣,最後堅定地搖了搖頭,「這件事誰也幫不了我。」
「有什麼麻煩是五皇弟能幫你,本皇子卻不能?」她的固執讓閻炘發怒了。
莫非她心裡在意的人是閻焰,所以才會堅持非他不可?
「只要你願意說出來,我一樣可以幫你!」
閻炘低吼出的話語,讓羅緋的臉色瞬間爆紅。
老天!若是他知道這個「忙」,是和她結合解咒,他還能說得這麼坦蕩輕鬆嗎?
「這件事你不能幫我!」羅緋紅著臉吼了回去,情緒激動地撥開他的手,轉身就要往外衝。
「羅緋,我不准你離開!」閻炘長臂一采,緊緊扣住了她的腰。
「放手!」
「我絕對不會放手!」
身後緊貼上來的熱氣,還有他不願放棄的堅定語氣,讓羅緋感到慌亂不已,情急之下,她伸手探向腰間,以指尖捏起配製好的迷粉,向後用力一撒。
沒多久,她聽見「咚」的一聲,閻炘已經被她迷倒了。
坐在床沿,羅緋靜靜地凝視著被她迷昏的俊雅男子。
確實,閻炘是除了閻焰之外第二個選擇,他雖然從小體弱,但既然身為修羅界的皇長子,體內的靈氣應當足以為她解咒。
可是,她不喜歡他那一雙彷彿能看透她的深邃眼睛,也不喜歡當他靠近她的時候,讓她莫名慌亂的感覺。
她對自己配製草藥的能力十分有信心,倘若解咒的對象是閻焰,或者是其他男子,只要事後讓對方服下徹底失憶的藥,那麼事情就結束了,她也有自信自己可以將這件事徹底拋諸腦後。
但閻炘就不同了,她總覺得,若自己真的和他有了肉體上的親密接觸,好像一輩子都得與他糾纏在一起的荒謬感覺。
羅緋甩甩頭。
不能再胡思亂想了,現在時間緊迫,在不能選擇閻焰的情況下,閻炘又正好讓她給迷昏了,那麼他似乎是自己唯一的選擇了。
閻炘是被一股濃郁的甜香給喚醒的……
緩緩睜開雙眼,卻覺得視線一片霧濛濛的,隱約看得出他躺在自己的床上,但週遭的東西他又看得不是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