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初茵一愣,愕然的望向封言真。
「沒有這回事!那個人是小妹的朋友,我甚少與她接觸,也不曾說過讓她誤會的話,封家有不許納妾的規矩,更不可能娶什麼平妻,這方面的事你都無須擔心。」他就差說自己只會有她一個女人……如果這裡只有他們夫妻倆的話,他或許真的會說。
「說得好聽。」歐陽青槐一點也不相信。
「言真,難道你沒告訴你的弟弟妹妹,當年婚約雖然是爹爹主動提的,可是完婚卻並非歐陽家提起的?」
歐陽初茵神情嚴肅,要說有哪一方被逼迫,那也會是歐陽家。
「是我疏忽了,我沒想到他們會這麼想。」封言真歎息。「我會告訴他們,不會讓他們繼續誤會下去。」
「好,我信你。」歐陽初茵沒有說信他什麼,是不會有其他女人,還是會解開誤會,或者是兩者都有,但她這麼說,歐陽家兩兄弟就知道她的決定了。
可歐陽青槐不甘心。
「茵茵,你只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身體又不好,你不知道封大小姐是個習武之人,她若要威脅你、對付你,你根本沒有還手的餘地。」
「言慧不會無端傷人的。」封言真保證。
「不會『無端』傷人,那麼有理由就可以了是吧?譬如說要小妹讓位,讓她的好友上位,這個理由夠了吧!更別說令妹一看就是個衝動的,被人一唆使就出手,你確定她真的不會動手?」
「我會派人保護初茵,不會讓那種事發生。」
「派人保護?呵呵!你又怎麼確定你派的人在封大小姐對付茵茵的時候,不會選擇視而不見?畢竟一個是主子,一個是不受他們認同的人,高下立見。」
「若陽奉陰違,視同背叛,唯死一字。」封言真冷然的說。
「茵茵,你真的決定了嗎?」歐陽青楓見妹妹不再說話,他微微歎息,自從妹妹失憶後就變得很有主見,決定好的事很難再讓她更改,要不然這件婚事也不會成了。偏偏妹妹又是一心為了歐陽家著想,讓他們又是心疼又是無奈,甚至覺得自己太無能,連讓妹妹過舒心的日子都做不得。
「嗯,早在我點頭答應的時候,就已經決定了。」
「茵茵……」歐陽青槐哀怨的看著小妹,他剛剛說什麼都是多餘的嘛!
「好吧,既然如此,我和你二哥哥也不讓你為難了。」他們與封言真起爭執,若能把妹妹帶回家還好說,若不能,最後為難的還是妹妹,他們不僅幫不了她,或許還會讓她的處境更加困難。
說起來,他們對封言真是很欣賞的,畢竟這一路上封言真的安排讓他們看見了他對妹妹的看重,也讓他們能夠放心,若不是今早突然出現這段插曲,他們都準備等妹妹起床後打聲招呼就啟程回家了。
「你們不用擔心,我會讓自己過得好的。」歐陽初茵輕聲的保證。
事情既然沒有轉圜餘地,歐陽兄弟隔日便啟程返家了。
目送漸行漸遠的車隊,兩位兄長的身影變得越來越小、越來越模糊,歐陽初茵心裡有滿滿的不捨,愛她的親人都不在身邊了。
「初茵,相信我,我會對你好的。」封言真站在她身邊,感受到她低迷的情緒,輕輕握住她的手道。
「嗯……」她眨去眼底的淚霧,低低的回應。
接著當天,封言真便召集了堡內所有的人,為她在下人面前立了威,並宣告對主母不敬者,立即趕出封家堡,無一例外。
「言真,你可知道你在外的傳言?」回房後,想起她剛剛看到那些殘疾的僕人,以及有關他的傳言,她好奇的詢問。
「知道,不過你聽過什麼傳言?」封言真反問,見她表情沒有什麼異樣,心知她是好奇而已。
「就是傳言你殘忍暴虐,動不動就斷人手腳,挖眼削鼻的。」她很老實的說,一雙大眼眨動著,把無辜純良樣裝得很刻意,讓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是裝的,譬如封言真。
「那你看了他們的樣子,是不是就相信傳言屬實了?」封言真笑問,看出她眼底的慧黠戲謔,沒想到她也有這一面。
「當然沒有。」歐陽初茵斜睨他一眼,一副你未免太小看我了的樣子,惹來封言真一聲輕笑。
「喔?為什麼?」
「光是看他們的表情就知道了啊。」她翻了一個可愛的白。「他們看你的神情有感恩,有崇敬,若有畏,也是敬畏,就是沒有單純的恐懼,如果他們真的是被你凌虐致殘,你說他們有可能是這種表現嗎?」
「沒想到我的夫人有雙慧眼,為夫甚慰。」封言真低笑,回答她的疑問,「咱們這裡接近邊關,這些年來雖然沒有什麼大戰事,可是外族人對邊境村鎮的襲擊卻不曾停過,有戰事就不可能沒有流血,這些殘疾的人有的是士兵,有的是邊境百姓,雖然身體有殘疾,卻不願就這麼頹廢地混吃等死,所以我就收留了他們。」
「原來夫君是這麼善良的人,為妻心下甚慰啊!」歐陽初茵輕笑,戲謔的說。
封言真失笑搖頭。「也是因為他們願意自救,若非他們身殘志不殘,我也不可能養一群廢物,各取所需,算不得什麼善良。」
說得很無情,但這就是現實。
歐陽初茵是很贊同的,若封言真是「聖父」,她反而要擔心了。
雖說目前他們對她的恭敬態度不是發自內心的,但這樣一來至少不會扯她的後腿,至於真心,那是需要時間換取的,她不急,也不怎麼介意。她就是他們的主子,這是鐵般的事實,只要他們深刻記住這點就行了。
至於封言真的弟弟和妹妹,她還真沒見過。
據說封言昌出堡辦事了,而封言慧依然被禁足。
關於這個小姑,夫君向她解釋過了,她個性太過直爽衝動,被關秀雅稍一挑撥便炸了,再加上關秀雅喜歡扮可憐裝柔弱,小姑便處處為她出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