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溫柔言語、所有的誓言,以及無數個纏綿的夜晚——都是一場精心策畫的殘忍騙局!
深深闔上了雙眼,白瑞雪已無法言語,因為揪住她的痛苦是如此的強烈,幾乎撕裂了她的心,她感到一股突然而來的,幾乎是刺痛的愧疚感。
是她縱容了自己去愛上這樣的一個男人,縱容了自己深陷他所設下的情網,卻依然執迷不悔。
是她……一切的一切,都是她自己咎由自取!
驀然,她感到一陣暈眩,來不及呼喚,一道黑暗便迅速襲擊了她……
第9章(1)
「你說什麼?!」
震耳欲聾的低吼穿透了玻璃,直奔雲霄,受到驚動的鳥兒紛紛撲翅亂飛,各自竄逃。
王茉希怔瞪著眼前一身白衣裝束的男子,難以置信從他嘴裡所宣佈的一項驚人消息。
「醫生,你是說我朋友昏厥的主因是……是因為……她懷孕了?」
有沒有搞錯啊?
「沒有錯,這位小姐的確懷有八周的身孕了。」身為專業的婦產科醫生,他對自己的醫學判斷,一向有相當程度的自信。
「你確定?」
「我確定。」醫生點點頭,推了一下架在鼻樑上的黑框眼鏡,又囑咐道:「這位小姐昏厥的狀況是因為長期食慾不振,加上懷孕初期常見的貧血症狀所造成,只要從現在開始多休養、多進食營養品,暈眩的情況會隨著孕期增長而慢慢改善的。」
有好半晌,身為聖陽醫學院最高驕傲的王茉希,無法做任何的回答。
最後,她只能無奈的點點頭,承認了這個事實。
「好,我明白了,我會好好照顧她的,謝謝你,醫生。」
送走了醫生,王茉希頹然的坐在床沿,瞪著那一張毫無血色的蒼白小臉,一抹五味雜陳的思緒,不斷在她胸口中翻滾。
天啊!原來這個小妮子真的懷孕了!
天啊!而她居然一點也沒有察覺到!
天啊!原以為這丫頭一副疲乏倦怠的樣子,是受前陣子被迫中斷的婚禮影響所致,不料竟是懷有身孕的徵兆。
媽的!虧她還是醫學院裡的高材生咧!
她成天跟在一個孕婦的身邊,卻一點敏感度也沒有,教她怎麼對得起學院裡的眾家教授啊!
但,這還不是重點。
重點是,這個被人硬是坐上了霸王車,卻事後賣不出票的小可憐,她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就快要當媽了?
「唔……」昏躺在床上已有一晝夜的白瑞雪,輕輕吐出一聲疲憊的呻吟,眼皮下的珠子快速轉動著,眼看就要轉醒。
「太好了,你終於醒來了。」王茉希大大鬆了一口氣,只差沒開香檳慶祝她再度醒來。
「我的頭好昏,我……」白瑞雪試著坐起身子,但一陣昏天暗地的暈眩感襲來,迫使她發出一聲挫敗的呻吟,虛軟的又躺回鬆軟的枕頭上。
「天啊!我究竟睡了有多久了?」她凝視著身邊的王茉希,虛弱的問。
王茉希聳聳肩,回道:「不多不少,正好二十四小時。」
「嗄?」她睡了有那麼久嗎?「我怎麼可能……呃?」
陡然,她發覺自己並非躺在所熟悉的床上,放眼望去,房內所有裝潢陳設淨是一片陌生的華麗。
這兒絕對不是她那簡樸的小公寓,況且她那僅有四坪大的臥室裡,也絕對不可能掛上那盞看起來既奢華又氣派的水晶吊燈。
「天啊!我在哪裡?」這裡看起來像皇宮一樣!
「你放心,我們還在白薇山莊裡。」見她一副吃驚的模樣,王茉希無奈的苦笑了聲。
「什麼?」白瑞雪一對水眸裡盛滿了問號。
「昨天你在崖頂上昏過去後,沒多久,山莊裡的人發現了我們。後來一個叫陸哲的人說他認得你,也是他為你請來了醫生做診療。」王茉希解釋道。
聞言,白瑞雪驚慌的表情倏然一鬆,就連她皺起的眉頭也舒開了。
「原來如此。」她眨了眨眼,淡聲應道。
「就這樣?」王茉希無奈的翻眼向天,不確定這個小妮子究竟是少了一根筋,還是根本就是一枚天生的傻瓜?
她全然不知大禍就要臨頭了,還一副無事之人的模樣。
「我真不敢相信你居然一點也不感到驚訝!」
看到王茉希臉色凝重,煩躁不安的表情,她懶洋洋的打了一個呵欠,擺擺手,用著依然倦意十足的嗓音安撫道:「如果你是擔心我們會叨擾了山莊的人,那麼你儘管放一百顆心吧!就算我成不了山莊的女主人,但我相信他們也不致如此勢利眼。我和他們相處過,他們都是一群相當可親的人們。」
「該死的,我指的不是這個。」王茉希低咒了聲,瞥了一眼白瑞雪詫異的表情,她猶豫了一下,斟酌詞句,然後繼續未盡的話。
「你知道嗎?我剛剛才得知一個有關於你的消息。」她頓了頓,更正道:「一個壞消息。」
「哦?怎樣的一個壞消息?」足以令一向沉穩冷靜的茉希,看起來就像一頭發狂的母獅。
「你聽著,這是一件相當嚴重的事,我要在確信你做好心理準備之後,才能公佈答案。」王茉希表情嚴肅而謹慎。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她所有的睡意都被王茉希嚴厲的表情所驅逐殆盡,神經也跟著緊繃了起來。
「發生大事了。」王茉希一臉陰鬱,眉宇深斂,彎下腰與她對視,「你,懷孕了。」
現在是怎樣?玩益智遊戲,還是腦筋急轉彎啊?
「你說我……什麼?」
王茉希再度以一種不可思議的表情瞪著她,「你懷孕了……天啊!難道你自己一點也沒有感覺嗎?」
恍然大悟的白瑞雪立刻換上一副震驚的表情,「我……我不知道。」
「看樣子,孩子的爸應該也不知道吧?」
就在此時,門外傳來一輛勞斯萊斯的馬達低鳴聲,倚在門窗邊的王茉希瞇著眼,看見一個戴著墨鏡的男子在管家的服務之下,緩緩的由車內優雅踏出。
漆黑如墨的頭髮落在男子的額上,古銅色有力的喉嚨由白襯衫領口露出,他有一張鑿刻般的剛毅臉孔、一隻傲慢挺直的鼻樑以及一雙藏在鏡片之下的銳利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