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未說完,琰立已經唐突地打斷了他的話。「ANSETT?謝謝你,我立刻去查…… 」
「田……」在他像陣風似的跑出去之後,米歇爾才搔搔快禿光了的頭頂搖搖頭。
「那已經是昨天的事了,你今天又能查出什麼呢?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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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金海岸就像條金黃色的腰帶般的逶迤在澳洲東北部到中部的邊緣,海綠色的海水 和激起的白色泡沫一圈又一圈地在金黃色的沙灘上,幻化出豐富的各種圖樣。
因為是亞熱帶的氣候,相較於坎培拉的酷寒和雪梨的涼爽,在黃金海岸則只有熱、 熱、熱。雁菱揮汗如雨地跟著哥哥在商店街中穿梭,尋找適合的衣著。
「喏,穿T恤短褲就可以了,這裡是度假地區,不需要穿得太正式。」文彬將幾件 印有碎花圖案的削肩T恤和短褲扔給她,另外又翻了件露背洋裝在她身前比著。
「哥,我又不會在這裡待很久,有必要買這麼多衣服嗎?」雁菱捧著衣服,跟著文 彬到櫃檯結帳。
「這些衣服是哥哥送妳的。雁菱,你快樂點好嗎?我已經快看厭妳的苦瓜臉了,是 不是又要哥哥去找條苦瓜刻上妳的名字啊?」文彬將錢遞給櫃檯的收銀員打趣地說。
「討厭,你又拿那件事來糗人家了。」雁菱跺著腳嬌嗔連連。「你最討厭了啦!」
「是、是、是,我最討厭!」文彬提著袋子,一手搭著雁菱的肩朝別的商店逛去。 「我想想該帶妳去哪裡玩?夢幻世界、海洋世界、衝浪樂園,還是先去卡藍賓野鳥園? 鳥園裡有超過三千隻的LORIKEET,那是一極有藍色羽毛,嘴是紅色,胸毛也是紅的,翅 膀是綠色的鸚鵡,牠們並不怕人,所以每天兩次的餵食時間,牠們會自己飛到妳手中的 盤子吃東西,很有意思的。」
雁菱抬起頭注視著他。「哥,你變了很多。」
「我動過手術的。」文彬不以為意地朝過往的行人友善地微笑著。
「不,我指的不只是外表。哥,你變得跟以前不太一樣,我說的是內在的改變。」
「哦?妳倒是說說看我是哪裡不一樣了。」
雁菱若有所思地繞著他轉了幾圈,然後才正經地面對他。「我覺得你比以前活潑開 朗多了,以前的你雖然也是很疼我,對別人也是彬彬有禮,可是你絕不會主動去跟別人 打招呼,現在的你就完全不同了。」
「嗯,這大概是由於心境上的轉變吧!妳待久了也會改變妳對一些事物的看法的。 」文彬雙手枕在腦後,邁著大步的說著話。「以前在台灣的時候,向來不覺得自己的視 野窄而胸襟狹小,出國見見世面之後,這才知道向來所追求的未必就是人生最重要的東 西。加上這次的大難不死,我反而看得更開,人生不就是這麼回事,何必太斤斤計較呢 ?」
雁菱仔細地咀嚼他的話,和他一起搭車離開商店街。
「哥,有件事很奇怪,我跟琰立一直想不透o也!」稍晚當她坐在沙發上看著文彬 不知打哪兒弄來的港制笑鬧片時,有感而發地說。
「什麼事?」拉開一包花生,文彬盯著螢光幕回答。
「琇芸的床上總是無緣無故地跑出一束玫瑰花,即使是琰立把她送到郊外的療養院 去,花還是一直出現。但是卻查不出是誰送的。」
文彬倒花生的手抖了一下,花生一顆顆地滾在地毯上,他並沒有伸手去撿拾,但卻 目不轉睛地盯著雁菱。
「是嗎?」他將手中的整袋花生都扔進旁邊的垃圾桶中,焦急地握住雁菱的手。
「告訴我其它的事。」
「什麼其它的事?就是這樣啊,有一天我上樓的時候,看她的房門沒有關好,所以 伸手一推就看到有束玫瑰花放在她胸口,我心想該找個花瓶插起來,誰知道卻看到她的 看護昏倒在浴室,琰立說她是被麻醉劑迷昏過去的。」想起那個叫莉茲的看護在琰立懷 裡哭的樣子,雁菱明顯地感到一股酸意湧上心頭。
「麻醉劑?」文彬的眼珠子快速地轉動著,雁菱知道這表示他正在想事情。「然後 呢?」
「第二天一早琰立就把琇芸送到私人的療養院,然後帶我到坎培拉了。在他家裡有 人扮演我跟琰立,他說是為了要引誘那些壞人出現。」
「唔,在他家裡還有哪些人?」文彬神色凝重的問。
「李彤,莉茲,黃管家,還有廚娘阿秋。」雁菱雖然不明白他的用意,但還是據實 以報。「哥,你問這些幹什麼?」
「李彤?莉茲?跟我說說他們的樣子,黃管家跟阿秋我已經認識了,李彤跟莉茲又 是什麼來路的?」文彬用兩根食指交叉著拄住下巴,閉著眼睛地想著事情。
雁菱在腦海中想了想。「莉茲長得很美,金髮碧眼,頭髮剃得很短,幾乎要像男生 一樣,她不常說話。噢,對了,她唇邊有一顆很大的痣。」
「痣?像個突起的小黑痣,而且上頭有毛?」文彬放下手,蒼白著臉地說。
「咦,你怎麼知道?她是琇芸的看護,應該是她受傷之後琰立才找她去照顧琇芸的 ,你怎麼會認識她?」
「李彤呢?他又是什麼樣的人物?」豆粒大的汗珠沿著他額頭不斷地掉下來。
「李彤?據琰立說他是從六四天安門事件之後留在澳洲的大陸留學生,他很年輕, 說話的時候習慣用手指摸鼻,噢,他習慣穿黑色的套頭毛衣、黑長褲,可是腳上穿的是 白色的球鞋。」雁菱邊回憶地描述著李彤的長相。
「天,天,我為什麼沒有先想到這一點,我該想到他們會這麼做的。」文彬喘著氣 地在房間內踱步著喃喃自語,不住地拍擊著手掌。
「哥,你到底在說些什麼啊?」雁菱無端地被他的情緒所感染,她也站起來手足無 措的乾著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