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關緊要?難道妳不想知道是誰謀殺了他們,或者是由於什麼原因而使他們遭受 到這種傷害嗎?」琰立坐正了身子,皺起眉不以為然的取下口中的煙。
雁菱霍然站了起來,在沙發和茶几之間來回地踱著步,最後她停下腳步站立在他面 前。「我想又有什麼用?就算知道了又有什麼用?找到兇手了又如何?我哥哥能活過來 ,我爸爸能恢復原先硬朗的身子嗎?
「我已經筋疲力竭了。我失去了哥哥,連爸爸都要保不住了,醫藥費壓得我喘不過 氣來,你認為我該怎麼辦?不顧一切的去找兇手,找得到嗎?找不到的話又怎麼辦?」 雁菱愈說愈激動,到最後她只能大口大口地喘著氣,看著仍氣定神閒的坐在那裡的田琰 立。
輕輕地彈彈煙灰,琰立站了起來,拉拉褲子上的皺褶。「我明白。我不管妳是不想 或不能去,妳都必須跟我一起去。」
伸手制止了雁菱的張口欲言,他以極平淡的聲音說下去。「因為妳是傅文彬的家屬 ,必須由我們兩個共同簽字才能調出那些驗屍報告及鑒定報告。」
「我……」
「況且這也是個大好的機會,可以讓妳好好地去瞭解妳的哥哥是怎麼樣的人,還是 ……妳根本已經心裡有數而不敢去面對現實?」琰立說話的模樣似乎是認定了。
「我……」雁菱怒不可抑的衝向他。「我哥哥是全世界最好的人,他才不像你所說 的那樣!」
「是嗎?」琰立露出個狡猾的笑容,吊而郎當的說。
「我……出去,我不要再見到你了!」雁菱憤怒地拉開大門,寒著臉的指著外頭下 逐客令。
琰立用力捺熄了煙,在經過雁菱身旁時,他佇立了一會兒。「雁菱,看事情的真相 真的那麼令人難以忍受嗎?妳總不能一輩子都躲在妳的小貝殼中看世界吧!」
「請你馬上出去。」雁菱咬著牙的說完,別過頭去。
「雁菱……唉,妳會改變心意的。」琰立說完歎了口氣,很快的走出她的視線。
雁菱用力地甩上門,然後又怔怔地瞪著大門發呆。怎麼辦,我到底該怎麼辦?
哥哥不會是那種始亂終棄的人,他也不是會跟別人結怨尋仇的人。但是,他身上為 什麼會有槍傷呢?我該去追查原因嗎?那爸爸又要怎麼辦?
唉,誰來告訴我,我究竟該怎麼辦?
※※※
坐在飛機上,雁菱用雙手撐著下顎,杏眼圓睜地盯著窗外像棉花糖似的雲朵發呆。 事情發展到現在,根本已經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了,坐在隔壁的這個男人以他強勢的 手腕將所有的事都處理好,再押著她上飛機。
「幹嘛嘟著臉,妳就當作是陪我出國去度假嘛。」翻閱著報紙,他將嗓門壓低的湊 近雁菱。
「你有沒有想到過或許我並沒有這個興致。」雁菱仍是看也不看他一眼,悶著氣地 回答。
「這我就不明白了,妳父親我已經將他送到最好的療養院,早晚有兩班的看護和護 士醫生照顧著他,而我現在所要求的只是妳跟我一起去找出答案,這樣妳也有困難?」
雁菱轉過頭去靜靜地盯著他看了一會兒。「田先生,我說過好幾次了,我不想再去 挖出什麼原因不原因的,因為我哥哥已經死了,挖掘出的任何事都挽不回他的性命,所 以……」
「那麼琇芸呢?妳有沒有想過琇芸,她到現在仍然像個沒有知覺的洋娃娃般的躺在 床上,我要找出傷害她的人。」琰立說到琇芸,原先冷峻的表情柔和了不少。
「那……那跟我沒有關係啊!你為什麼硬要我跟你到澳洲?」雁菱搖搖頭拒絕了空 中小姐的詢問悻悻然地說。
「妳確定跟妳沒有關係?琇芸她為什麼跟傅文彬一起出車禍是我所想追查出來的, 如妳所說的,妳哥哥只是到澳洲受訓,為什麼會跟琇芸一起受槍擊?」
「我怎麼知道?那是你妹妹跟我哥哥之間的事,跟我又有什麼關係?」這個人是不 是牛啊?為什麼我所說的他一點都聽不懂。
「妳是傅文彬的妹妹。」琰立說完即閉上眼睛假寐,雁菱只能磨著牙地轉過身去生 著悶氣。
這個叫田琰立的男人,個性根本就像石頭似的頑固,無論我怎麼跟他講道理或是太 吼大叫,他都只是神清氣閒的否決掉我的拒絕,一意孤行的要我照他的話去做。
就拿爸爸的事來說吧,他不顧我的反對,將爸爸送到收費昂貴的私人療養院,並且 請了一大堆的醫護人員,照這樣下去,我就是有十幢房子也不夠賣的。
※※※
琰立從半瞇的眼縫下覷著她,她實在太年輕了,根據他從側面所探查出的消息,她 才二十出頭。這麼的年輕,她又怎能明白世事的醜陋和危險?
琇芸……想到琇芸就教他感到心中一陣刺痛,活潑秀麗的琇芸;現在卻如同一個沒 有生命的洋娃娃般的長睡在床榻之上,任憑他再怎麼呼喊她,都不能得到她絲毫響應的 妹妹。
透過關係,他大致上明白了琇芸在出事前的一些事,據她較常往來的朋友們所說的 ,琇芸在一家飯店的餐廳認識了個東方人,兩人似乎頗談得來……自幼移民到澳洲,在 當地的華人社交圈中琇芸並不活躍,因為她是在澳洲土生土長的,不像哥哥琰立是在少 年時期才接觸西方文化。琇芸的觀念及行事作風都很洋化。
於是乎琇芸所交往的異性朋友幾幾乎乎全是金髮碧眼或是孔武有力的彪形大漢。
由於父母已離異且遠居歐美,在澳洲就只有琰立和琇芸兄妹倆相依為命,使琰立對 琇芸的疼愛更加幾分。
得知琇芸開始和同文同種的中國人交往的初時,琰立著實為她高興了好一陣子,因 為他認為還是只有中國的男人可以真心地疼愛一個中國女人,就譬如他父母,雖已離異 ,但仍維持濃厚的感情在關心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