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歡你這句話很難嗎?他當時為什麼不肯開口對她說?如果說的話,那晚她就不會哭得那麼傷心難過,聲嘶力竭了吧?
回想起來,他好像從未對她說過我喜歡你或我愛你這類的話,好像連一次都沒有說過,難怪她會如此不安,得知他和別的女人共進晚餐會有那樣小題大作的反應。
宣丞赫,你就是個大笨蛋、大混蛋,該死的王八蛋,只會嘴巴上說負責,結果你負了什麼責?除了理所當然的享受她所給予的一切之外,你到底付出過什麼?
一絲溫柔?一點體貼?一句愛語?什麼都沒有!你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大混蛋,王八蛋!
他真恨自己。
不知道舒怡現在住在哪裡,宣丞赫只能上舒家去求舒家父母。
原本他以為或許可以從李麗萍那裡打聽到她的住處,怎知打電話詢問了之後才知道,李麗萍也只是在婦產科外巧遇她,又因為好奇而尾隨她一段路,後來是聽見她一個人坐在公園裡自言自語的說了一些話,才確定她懷孕的事,其餘之事一概不知,更不知她住哪兒。
沒辦法,他最後只能厚著臉皮又一次來到舒家。
他已經做好被打被罵的準備,反正他也很想被人狠狠地打罵一頓,如果動手的是她父母,也許他的心會舒服一些,不會再連呼吸都覺得隱隱作痛。
對講機上的門鈴按了許久都無人回應,舒家的白天是沒人在家嗎?她的父母還沒退休,仍做著一份朝九晚五的工作嗎?他竟然連這個都不知道,對她有心還無心還需要別人來說嗎?他覺得自己真的是很該死!
「你找誰呀?」
一個聲音突然從後方響起,他轉身,以為來人是這棟公寓的住戶,卻發現來人竟然是舒怡的母親,因為她們母女倆長得實在是太像了。徐娘半老,風韻猶存大概就是這麼一回事吧?在見到她母親之後,他才知道原來她的美貌完全承自於她母親。
深吸一口氣,他立正站好,先恭敬的朝對方行一個九十度的鞠躬禮,才開口。
「阿姨您好,我是宣丞赫……」他話未說完,便被倏然變臉的舒母冷聲打斷。
「你來這裡做什麼?上回不是警告過你不要到這裡來嗎?」舒母冷冷地看著他說。
他呼吸一窒,沉默了一下,才在深呼吸一口氣後懇切的再度開口說:「阿姨,我想知道舒怡現在住在哪兒,請您告訴我好嗎?」
「想都別想!」舒母怒聲道。
「阿姨,拜託您。舒怡她現在需要我。」他懇求道。
「我女兒才不需要你,別往自己臉上貼金,請你立刻離開,不走的話我就報警。」舒母怒不可遏的指向馬路的那一頭,對他下著逐客令。
宣丞赫沉默的看著怒氣沖沖的舒母,知道自己若不下猛藥,別想達到今天來此的目的,於是他再度深呼吸了一口氣後,緩聲開口道:「阿姨,您知道舒怡她懷孕了嗎?」
舒母瞬間瞠大雙眼,被驚震得目瞪口呆。
「你……你說什麼?我不許你在這裡胡說八道,破壞我女兒的名聲。你、你到底想做什麼?安了什麼壞心?」
從驚震、不信、懷疑到火冒三丈的怒斥他胡言亂語,舒母心慌意亂的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只是不斷地想,丫頭她真的懷孕了嗎?真的嗎?真的嗎?
「舒怡隱瞞著這件事,她並沒有告訴我,一定是想一個人撫養孩子。」他目不轉睛的看著舒母,沉聲而緩慢地說道:「您或許不知道,當年我父母因誤會分手,我母親就跟現在的舒怡一樣,發現懷孕後並未告訴我父親,而是選擇一個人將我生下來,然後母兼父職,含辛茹苦的撫養我。不過幾年的時間,她便將自己的身體累壞了,這些年不管怎麼補都補不回來。您真忍心讓舒怡跟我母親一樣,累壞了身體,怎麼也補不回來之後再來後悔莫及嗎?我不忍心。」
「你以為這麼說我就會心軟的告訴你,她現在住在哪裡嗎?」舒母的心有一股疼痛沉重的感覺,她卻強忍著,因為她不知道他說的話是真或是假,如果是假的,他又有什麼不良企圖的話,那她隨意的決定不就害到女兒了嗎?
那段時間女兒有多心痛難抑她可是全看在眼中,她絕不能光憑他幾句話,就輕易破壞女兒好不容易獲得的平靜。
「即使您不告訴我她住在哪裡,我也一樣能查得到,只是需要花點時間而已。」見舒母仍不肯鬆口,他換策略的說。
「我到這裡來除了想早點見到舒怡外,其實還有一個很重要的目的,那就是想告訴您和叔叔,我一定會珍惜舒怡,會保護她、照顧她,愛她一輩子的,所以,請您們將女兒嫁給我。拜託您了。」
宣丞赫說完,彎腰九十度的朝她躬身低頭,然後一動也不動的維持著這個姿勢等待她的應答,大有您若不應允,我便會一直持續這個姿勢直到您答應為止的態勢。
「是因為她懷孕的關係嗎?因為她有了你的孩子,你才想和她結婚?」舒母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問道。
「不是。」宣丞赫斬釘截鐵的答道,彎腰鞠躬的姿勢不變。
「如果不是,那是為什麼?」
「因為我愛她。」他說。
「愛她還會劈腿和別的女人約會,還會輕易就分手,還會得知她懷孕之後才想復合?你看我像是這麼老眼昏花,這麼好騙的人嗎?」舒母諷刺道。
宣丞赫語塞了一會兒,這才慢慢地抬起頭來,直起身答道:「我媽老說我像我爸爸。」
「你跟我說這個做什麼?」舒母莫名其妙的看著他。
「我媽說我爸對感情事總是反應遲鈍,既不懂得甜言蜜語,也不懂得浪漫,說好聽是憨厚,難聽就是木頭、是呆子,但是他有一個許多男人都做不得也及不上的優點,那就是一旦確定明白了自己的真心後,那便會是一生一世、全心全意的愛戀。」他認真而嚴肅的說道。